第1章

傍晚时分,唐西曼哼着小曲,走到枕边。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延川,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喂,小曼,是我,小智。”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迷人声音,唐熙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齐先生呢?”电话那头犹豫道:“呃,齐先生,我是……”她有些恼火,正要留下质问的话,突然,电话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使用浴室淋浴。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她握紧拳头,冷声道:“那就叫他不要回来!”她关掉电话,沉默地坐了很长时间。当她走出卧室时,她又挂断了电话。微微一笑。客厅里,李金花和齐妍妍坐在沙发上,一个忙着玩游戏,一个忙着刷抖音。两部手机都在大声玩游戏,游戏中的咒骂声与抖音中真诚且具有教育意义的言论混合在一起。唐西曼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好像塞满了屎,连听力都有些难闻。她看着两人,善意地问道:“妈妈,妍妍,你们今晚想吃什么?”齐妍妍头也不抬地说道:“算了,别打扰我了。”唐西曼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进了厨房,身后传来李锦花悠然的声音:“做点酸菜吧,你妹妹怀孕了,吃点酸菜好。”当我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我们三个人吃了五菜一汤。齐妍妍放下手机,屁股一碰到餐椅,整个脸立刻就黑了,然后端起饭碗,狠狠地摔在了餐桌上。 “我都说了不吃酸的了,为什么还要吃呢?你恶心谁了?”唐西曼愣住了,抬头看向李金花,让她帮忙解释一下。李金花看了她一眼,淡定道:“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菜又不是我做的。”唐西曼咬着筷子,对齐妍妍说道:“那就别吃那两个菜了。”齐艳艳拒绝了。他不死心,拿起扣着的碗,直接扔到地上,大声吼道:“不吃?你故意让我饿着是吧?”砰……饭碗碎成了碎片,碎片散落一地。唐西曼吓了一跳,努力压下怒火,抬起眼睛问她:“颜颜,你在做什么?” “我操你,你没看到吗?傻B?”她双手叉腰,愤怒地大喊。称呼。唐西曼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的神智突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她听见自己用极其冰冷的语气说道:“那就动手吧!”她猛地站起身来,用尽全力掀开桌布。桌上的食物和碗碟瞬间被击中,全部掉落在地。所有的食物和盘子都被砸得粉碎。菜汤油水铺在地上,就像一滴浑浊的墨水落入清水里。齐彦川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听到关门的声音,李金花和齐妍妍震惊地看着他。一看到来人,齐妍妍的气场顿时消失了,泪水夺眶而出:“哥,呜呜呜……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嫂子在你不在的时候对我们做的事。”在家里。”说完,她擦了擦眼泪,哭着跑了回来。得到了一个房间。李金花也擦干了眼泪,轻声说道:“你们吃饭了,妈妈去看看烟儿,她还怀着身孕,别让胎流了。”说完,她也进了齐妍妍的房间。齐彦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笔直地站在门口,盯着餐桌旁那修长的身影,鹰眼渐渐变成了阴沉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唐西曼,你解释一下?”他的理智渐渐恢复。唐西曼看着地上的狼藉,突然生出一种厌倦感。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解释,但现在……爱谁就爱谁。她踢掉脚边的破碗,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走进了主卧室。

“唐西曼?”齐彦川愤怒又无力。家本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可以缓解工作疲劳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却变成了一个比公司更让他疲惫的地方。他解开手表,用力扔掉外套,扯下衬衫领子上的深灰色领带,闷着脸走进主卧室。唐希曼站在阳台上,扶着扶手,看着一望无际的城市灯光慢慢变亮。晚风拂面而过,带来一种舒畅的感觉。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刻。齐彦川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简直不可理喻!”不合理?唐西曼的脑袋又嗡嗡作响,脱口而出:“我操你妈和你妹妹,你没看见吗?” “唐西曼!”齐彦川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愤怒。曾几何时,她是一个爱笑、乐观、活泼、开朗、善良、充满活力的女孩。看到她就像看到初升的太阳,充满希望和力量。但现在,她就像一个怨妇一样,沉默寡言,冷心冷面。唐西曼没有丝毫反应,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齐彦川咬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知道你流产后很伤心,但是都几个月了,你能放下这件事吗?” “不是妈妈和颜造成你流产的。颜,你能不能别再跟他们出气了?爸爸刚刚去世,你能体谅一下他们吗?”唐希曼提起流产的事,鼻尖有些酸痛,但她还是平静地回答道:“爸爸去世快一年了,我还没有放弃,我只流产了三四次。”我理解他们,你理解我吗?”齐彦川更生气了,额头青筋暴突,道:“我还不够”。你了解我吗?这六个月来,你时不时地抱怨我妈妈和颜颜。我告诉过你了吗?” “那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哪个男人能容忍别人批评自己的亲人呢?半年?” “即使是今天,如果你在我面前打开饭桌,我仍然会先来找你。” “如果这还不够,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最后一句唐西曼被他的怒气吓了回去,突然觉得十年后的她,竟然是“别人”了。城市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亮了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和两行细小的泪痕,就像牛郎和织女隔开的两条银河,反射着城市的七彩灯光,照亮了她。而她照亮了这座城市,他的怒气也让她有些茫然。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他的傲气也软了下来:“好吧。”别再争论了。你能去给妈妈和颜颜道歉吗?”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她却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伸出了手。“两个小时前,你在哪里?”齐彦川的动作一滞。 ” 脸上的苦恼被不耐烦所取代,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哦,你又在怀疑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睁大了眼睛。怒道,眼尾都红了,“你还满意我在哪吗?”唐西曼吓得浑身发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她很熟悉的人。这个人,而且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房间里一片死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平静地说道:“齐彦川,要么送妈妈,要么送颜颜。”走开,然后炒掉高晓志,或者……我们离婚。”话落,齐彦川眯着眼睛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第2章

“离婚?”面对他冰冷的气息,唐西曼有些害怕,但他并没有妥协,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两人僵持了许久,齐彦川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那就离婚吧。”仿佛有一把剑突然刺入了他的心脏,唐熙曼站立的身体微微晃动,他紧握双拳,奋力阻止。流下了眼泪。哈哈,对于他来说,放弃她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听到自己的心“咔哒”一声破碎。见他转身离开,她握了握他的手腕,问道:“你确定?”如果你确定的话,我就真的离开了。 “当然。”他讨厌别人的威胁。齐彦川脸色凝重,一根一根地张开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唐西曼看到他的心在默默流着血和泪。他正要走开,身后却传来唐西曼略带颤抖的声音:“等一下。”他背对着她,眼里满是嘲讽:“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这就是你今天的性格强项吗?点?”没有理会他异样的神情,唐西曼的眼眸里满是水雾,但语气却无比平静:“我们平分财产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民政局见面了。”唐西曼和齐彦川是高中同学,高三时相恋。十年。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一无所有,她就放弃了自己的好工作,陪他去一线城市筹集资金创业。最穷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啃一块面包、一盒方便面,住在最简陋的出租房里。二十五岁那年,公司开始有了一点起色,齐彦川浪漫求婚。齐彦川出生在农村,家庭贫困。唐希曼出身于一个小县城的一个普通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母亲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当然,西曼的父母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在巨大的压力下,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没有三个月工资、没有婚礼,她毅然选择了恋爱。半年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意识到。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齐彦川怒笑一声,转身:“好吧,你要车子、房子还是押金?”唐希曼:“我不要车子,不要房子,不要公司股份,我要存款。”齐彦川抱着双臂,看着她:“我们存款一共三百万,这套房子值六百五十万,房贷还剩下两百五十万,两辆车价值一百五十多万,你有十辆公司股份的%,你想怎么计算?”唐西曼想了想,说道:“我要五百万,还有宝马X5,剩下的就是你的了。”两人从零开始。虽然她也帮了很多忙,但是公司的大部分还是他的。在管理上,尤其是最近六个月,她从来没有去过公司。那是一家小公司,就算是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算什么,所以她并没有亏钱。齐彦川冷着脸,点头:“好,就看你的了。”唐西曼微微顿了顿:“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任何。”他转身摔门离开,唐西曼缓缓蹲下。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泪流满面。这一夜,是她前半生度过的最长的一夜。第二天一早,客厅里散落的碗碟还躺在地上。唐西曼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 “停止。”李金花和齐妍妍和谐地坐在沙发上。李金花见她出来,就叫她出去。 “家里破布很多,我们还没做早餐,也没道歉,穿得漂亮你要去哪里?”唐西曼没有看她,也没打算回答她。以前她对他们好,是因为爱他,但现在,她却放弃了他,不想再忍受了。

“你有什么反应?”李金花愤怒地站起来,“谁给你的勇气对你婆婆做出这种事?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了?”齐烟烟翻了个白眼:“家庭主妇不挣钱,我儿子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嚣张气焰,我要是我哥,我就骗你八百次了。”唐西曼笑道:“那今天你如愿以偿了。”齐烟烟皱眉:“你什么意思?你猜。”说完这两个字,唐西曼就关上门离开了,睁大了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太糟糕了,这个小贱人要给你弟弟戴绿帽子,太糟糕了,你得告诉我哥哥,把奸夫抓起来,让那个贱人收拾干净。”戚妍妍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戚妍川的号码。齐彦川正在看报告,看到来电显示,揉了揉眉毛:“哎,彦彦,这么早就发生什么事了?” “哥,唐西曼出去跟男人玩了,快去抓他。”齐彦川脸色皱起:“你听谁说的,还是看到了什么?” “她自己说的,还化了妆。”齐彦川这才想起昨晚的争吵,你竟然敢跟我谈离婚条件,你以为你有多重要?他的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 “我知道。”挂断电话后,齐彦川对着门口喊道:“高助理,请进来。”高小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办公室。今天她身穿白色雪纺衫,黑色裙子,脚踩白色高跟鞋,长长的大卷发垂在胸前,精致的妆容让她既美丽又干练。 “齐先生,请给我打电话。” “给我写一份离婚财产合同,我老婆分五百万,一辆宝马x5,剩下的房产、股票、汽车都归我所有。”高小智微微一愣:“齐先生,你要和你老婆离婚?”齐彦川看着报告,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的。”高晓智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里满是泪水:“齐先生,是因为我吗?”昨天我妻子给你打电话了。我看到你很忙,就接了电话。她非常生气。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齐彦川摇头道:“不关你的事。” “她疯了,让她为所欲为吧。你可以弄清楚。 “好……好。”高小智低下头,捂住嘴角的弧度,退了出去。当唐西曼走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齐燕川还没到,她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民政局。你在哪儿?”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不耐烦地说道:“急什么?我们正在起草一份离婚财产合同。” “快点,我还没吃早饭呢。” 工作效率真低啊,嘟嘟……电话被挂断,唐熙曼撇了撇嘴,走进了民政局。拿着手机寻找了大约一个小时,齐彦川终于到了。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裹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麦当劳的袋子,缓缓走进了民政大厅。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是一名艺术生,从小就学习艺术和舞蹈。她的皮肤白皙如瓷,身材曼妙,还有一张小脸和一双大眼睛。同样是脖子右侧的一颗小红痣,性感又迷人,不说话的时候是个气质清冷的女神,但她却有一张爱说爱笑的嘴,而当她不说话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气质高冷的女神,但她却有一张爱说爱笑的嘴。说着,她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顽皮包,她今天化了妆,穿着一件浅杏色的呢子大衣,把头发扎成短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自从跟李金花住在一起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化过妆,也没有好好打扮过。今天,她穿的就是这样的休闲装。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他不忍心直视她。齐彦川压下眼中的惊讶,走到她身边坐下,将麦当劳的袋子扔给了她。

唐夕看着他,一脸的疑惑。他别过脸去,不耐烦地说:“快吃吧,别饿死了就靠我吧,既然我要离婚,以后就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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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还在搞笑地想象他是否还在乎她。唐西曼拿出她最喜欢的一个双层牛肉汉堡,麻木地啃着:“合同写好了吗?我看看。”齐彦川面无表情,将一个文件夹扔给她。她逐字逐句地仔细研究了半天,然后点头道:“是的。”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今晚,我先把三百万的押金转给你,等拿到证之后,再转两百。”万,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看来他是真的厌倦了我。唐西曼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又被戳了一个大洞。她的眼睛痛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张纸条:“是。”齐彦川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既然要离婚,以后我就不管了,有什么事,就别来烦我了。” “是的。”两人默契地闭上了嘴。也许是巧合,今天离婚的人这么多,两个人排队都排了半个小时。提交完信息后,工作人员审核了一下,问道:“齐老师,唐小姐,你们两个要离婚吗?”唐希曼纠正她:“我姓唐希,名字叫曼,所以我确实想离婚。”唐夕?还有这种姓氏?工作人员歉意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棠溪小姐,你就不考虑一下了吗?我觉得这两位才女是很般配的,以后不要因为冲动而后悔。”唐西曼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决定了。”齐彦川表情淡漠,“我不会后悔。现在就登记。”他的话语如钢刀一般,唐熙曼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切掉了一大块,一阵绞痛。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但语气却很正常:“请帮我们登记一下。” ” 工作人员见劝说无果,直接为两人办理了离婚登记。 工作人员:“明天起三十天就是离婚冷静期。在此期间,如果你们任何一方后悔,都可以撤回申请。如果不后悔的话,冷静期过后三十天内,你们一起来领离婚证。超过三十日不得提出申请。如果你来了,离婚申请将被视为撤回。 ”“这是《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拿走吧。领取离婚证时请务必携带。下次领离婚证时一定要带上。下次我们再签协议和房产合同。” 唐西曼:“好的,谢谢。” 齐彦川站在民政局门口,一脸淡漠:“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请尽快搬走,以免打扰我的家人。你必须看陌生人的脸。 “对了,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不要再回去拿,很烦人。”之前分手的时候她就用过这一招,然后趁机对他撒娇。可爱又执着的他,不得不抵挡她的攻击。他每次都举白旗投降,原谅了她。这一次,无论她用什么伎俩哄他,他都不会再原谅她了。唐西曼站在他身后,强忍着抽泣,问他:“齐彦川,你想离婚很久了吗?”齐彦川顿了顿,想了几秒,冷冷回答:“是。”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上了一辆奔驰,开走了。唐西曼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车子缓缓开走,视线变得模糊。这十年来,她真的是……彻底失败了。她曾经以为自己的爱情很甜蜜……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肩膀上,让她整个身子向前倾斜。唐西曼抓住他的肩膀,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发起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打她的女人和她年纪相仿。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外套,头发有些乱,脸上满是泪水,声音颤抖着不停地向她道歉。看来,今天在民政局面前,她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悲伤的人。

唐夕擦干眼泪,苦笑道:“没事,需要纸巾吗?”女人摇摇头,强忍着泪水回答道:“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黄衣女子刚跑开,就看到民政局里走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一头飘逸的黄发,步伐放荡不羁。他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呸,算什么?你竟然敢跟我和我妈比谁更重要?我跟你睡你要是不讨好我,谁来收拾你的破烂?”鞋子和肮脏的东西?”那人骂了一声,嘴里叼着一根劣质烟走开了。唐西曼皱起眉头。看来,与那个不幸的女人相比,她已经是幸运的了。至少齐彦川看起来是一位英俊的绅士,财产分割得很轻松,没有任何争执。她擦掉眼里残留的雾气,缓缓朝自己的宝马走去。深吸了几口气后,她播放着悠扬轻柔的音乐,缓缓启动了车子。 “分手快乐,祝你幸福,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不想过冬,厌倦沉重……”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唐西曼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你真的……能找到更好的唐西曼吗?不,齐彦川是最好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好了。即使有,也不会是你的。一个人过你的生活,唐希曼,你真的活该。刚出停车场,大雨就落了下来,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同时自动打开。 “看来我自己不用哭了,上帝已经在为我哭泣了。”她哽咽着自嘲一笑,继续慢慢地开车。无意间,她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才撞到她身上的那个黄衣女子。和路人跑来避雨不同,她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抽泣着。雨水把她彻底淋湿,黑发贴在脸颊两侧。加上褪色的黑色眼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女鬼。同样是落魄人间的唐熙曼感动不已,忍不住将旁边的车停了下来,将一把折叠伞扔了出去。 “姐姐,我刚才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重生,带把伞去避雨吧。”女子看着手边的伞,微微一愣,看了过来:“谢谢。”唐夕淡淡一笑,缓缓将车开走。开车走远点。她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购物中心。她找到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那里开始找房子。她没有在这个城市读过高中或大学。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那些当年和她一起玩得很开心的同学也渐渐失去了联系。怀孕之前,她的工作都是围绕着齐彦川。她认识的女孩子都是员工,没有人敢和她做朋友。她有很多亲密的朋友和最好的朋友,但她没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在这座城市里,她现在一无所有。当她和齐彦川领证的时候,她向父母发誓,自己不会输,不会像别人一样狼狈地回到父母身边。现在她就这样了,她没有羞耻的回去请求父母的原谅,也不敢回去。在网上选好了几套短租公寓后,唐希曼冒着大雨,开始一一看房。晚上八点,唐西曼终于选定了一套环境不错的短租公寓,并支付了押金。他明天就可以搬进来。她端着麻辣香锅回到家。她刚打开门迈进去,突然,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从远处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脚上。砰……无数的瓷器碎片在我的脚下炸开。 “唐西曼,你这么麻痹,我昨晚给你面子了吗?”齐妍妍站在客厅不远处,愤怒地瞪着她,“你为了好玩就消失了,让我和我妈在家里挨饿了一天,你在担心什么?”

第4章

唐西曼愣了一下。爆炸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查看短信。钱还没到。好吧,那我就忍一忍吧。齐彦川说,钱今晚就要转过来,所以她必须忍着,才能收到全部财产。深吸了几口气后,她没有理会不远处目光不善的两个男人,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了麻辣烫的火锅包。被她不理睬,齐妍妍心里一火,冲到闹仁身边,大喊道:“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去外面买菜?不是吗?”你看到我和妈妈还没吃饭吗?”唐西曼抬起头,看了一眼餐桌。地上还躺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菜渣和菜渣。经过一天一夜,它散发出一股酸臭味。果然,她不动,他们就不会动。 “你又不是失去了手脚,饿了就不自己动手了?” “我是个孕妇,我妈妈是个老人,我们该怎么办?”齐妍妍愤怒地转身,想要捡起一样东西扔给她,可惜被李金花拦住了。 “妍妍,怀孕了就不要做出这么大的举动,对宝宝不好。”唐希曼打开菜盖,一股辛辣的香气弥漫整个客厅,掩盖了淡淡的酸味。她拿起筷子,轻声说道:“妈妈那个时候,全世界的孕妇都还在工作,你怎么这么娇气?这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说的原话,我还给你。”齐妍妍哽咽,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她,主要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麻辣香锅了,一尝就满嘴都是口水。李金花忍不住骂她:“你和颜颜是一样的吗?颜颜身体很娇弱,从小就没干过重活,连怀孕的时候都做不了。” ”。唐西曼咬了一口米饭,咬了一口青菜,吃得不亦乐乎。呵,她听了她的话,顿时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干点重活呢?我当时给她买了药,涂在她手上的老茧上。”齐艳艳从小就干重活。她在家负责洗碗、洗衣服、喂猪,因此耽误了学业,勉强通过了考试。私立短期大学。唐西曼和齐彦川交往后,处处照顾她,给她买这买那,天天哄她、宠她。事实证明,对待人和事,始终要小心谨慎。如果你对人太好,他们就会拉屎在你头上放屁。电话响了。唐西曼丢下筷子,急忙打开。果然,是收到三百万的信息,上面写着“离婚财产”几个字。因为花钱大手大脚,齐彦川一直在管理他们的积蓄,她手里只有零碎的生活费。看来齐彦川并没有告诉母亲,妹妹已经登记离婚了。不然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那么多钱。李金花也不甘示弱,回答她:“以前是,现在我说她脆弱,你一个外人还敢有什么意见?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赶紧做饭!” ”钱到账后,唐西曼心情大好,放下了手机,缓缓说道:“阿姨,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就告诉我,女人要学会养活自己,不要总想着依赖别人。”她怎能不恨?没有他们,她永远不会流产。 “唐西曼,你叫我什么?我背叛了你。”李金花再也忍无可忍,双手叉腰走到她面前,从上到下盯着她,“你信不信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要我儿子跟你离婚? ” ?”唐西曼抬眸,平静地对上她愤怒的目光:“阿姨,你还没给我钱改口。我之所以叫你阿姨,只是因为我有好的品质。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称你为陌生人。 “你说什么?”李金花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唐熙曼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上。“妈妈!你没事吧?”齐妍妍尖叫着跑过去把李金花扶起来,气得想把唐熙曼撕碎。

但她不敢。她现在还处于怀孕初期,容易流产,所以不敢正面面对。李金花浑身发抖,哭道:“天哪,我活不下去了,我们齐家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蝎子心肠的女人?” “妍妍,你告诉你哥,如果他不离婚,打了这个贱人,我就立刻杀了她,去找你爸了结……”齐妍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遭受这样的不公正待遇。眼泪当场落下:“妈妈,我们走吧,我去那边打电话和弟弟说说话。”唐西曼耸耸肩,淡定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戚妍妍拿出手机,立即拨通了戚妍川的号码。可惜,她给齐彦川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她气呼呼地放下手机,好声安慰李金花:“妈,哥现在忙,要不我们先出去吃顿饭吧?这个贱人不能指望,肯定会被人抛弃的。”哥哥,我们就放过她吧。” “不见了。”李金花哭声小了,点了点头,两人搀扶着她出了门。两人一走,房间里顿时变得干净起来,除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酸臭味,仿佛回到了原来美好的日子。她摇了摇头,甩掉杂念,继续专心做饭。海东市的一家酒吧里,齐彦川坐在包厢里,端着高脚杯,慢慢地喝着。他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薄白衬衫的两颗纽扣,向后靠了靠,一脸轻松的表情。 “川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邓子君在他左边坐下,搂着他的肩膀,“今天嫂子没有催你回家吗?” “哦,川哥,你怎么样?出去玩好容易,就别提女人了。”张金北也放下了酒杯,在齐彦川的右边坐下。他们三人是大学室友。齐彦川比他们大一岁,成绩最好,所以他们都叫他川哥。也是因为他们的建议,他才决定带着唐希曼去海东市碰碰运气。这段旅程持续了四五年,三人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不过,除了齐彦川之外,其他两人还没有成家。邓子君撅着嘴:“他晚上一般都没有时间出去,难道是跟嫂子吵架了?”齐彦川微微抬眼:“确实,今天我和她去登记了。” “注册?注册做什么?”张金北一脸疑惑。 “离婚。” “什么?”另外两人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良久,邓子君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十年了,从校服到婚纱,感情这么好,但我们模范夫妻应该不会真的离婚吧?”齐彦川耸耸肩:“十年又怎样?爱情不像酒,越久越醇厚。相反,它像香水,越久越淡。这个人就是唐西曼,张金北的厌恶之情更是十倍:“啊?还有什么办法?”齐彦川摇了摇小腿,漫不经心地说道:“把我母亲和妹妹送走,把我助理开除。” 张金北努力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回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嫂子怎么这么傻?她知道她不能没有你,但她仍然敢用离婚来威胁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齐彦川冷笑:“谁知道呢?嗯,头估计被门卡住了。”邓子君抿了抿嘴唇,良久才说道:“我嫂子以前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第5章

“我还能做什么?我有自信,可以无理取闹。”十年的相处,他太了解她了。 “川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现在还是冷静期,还可以挽回,我们好好谈谈,化解误会吧。”邓子君想不通。唐夕的心里满脑子都是齐彦川。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地以婚姻为筹码?虽然之前他们也经常吵架,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绝对不会简单,他们可能真的会分手。齐彦川嘴角一弯:“如果有什么误会,她想玩的话,我就陪她玩到最后。”张金北赞同道:“是啊,别人怎么能和父母兄弟姐妹相比呢?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只是待遇问题而已,我嫂子反正没有你就活不下去。她过两天就可怜兮兮的回来复合了。”邓子君不同意:“但是如果我嫂子真的要离婚怎么办?”齐彦川笑道:“就是这样,让她出去看看,在我身边多舒服。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操心的,她哪里知道世间有什么凶险? ”邓子君撇了撇嘴,说道:“如果她不回头怎么办?不回头?”不可能。没有我,她还能找谁?谁会这么宠她?她自己都说了就算死也不会离开他,女人也太、太讨厌了。 ”齐彦川喝了手中的酒,脸上挂着笑容。“我不能要求。”邓子君妥协,“但愿如此。 “我只是怕你。”“以后我会后悔的。”齐彦川冷笑:“我齐彦川从不后悔。”张金北笑道:“川哥,不如趁这个机会请一些美女来玩玩吧,不然就等你们复合了,我玩不了了。”邓子君摆摆手:“我不要,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玩吧。”齐彦川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我也没兴趣。” “不,这很无聊。”北撇了撇嘴,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去舞池里和辣妹们跳一支舞,喝完酒再去修脚或者泡个温泉?不然的话,这不像是充分享受自由。”齐彦川想了很久。点点头:“这个你可以吃。”离婚之夜怎能不疯狂? “哈哈哈……我们走吧。”舞池中央,齐彦川第一次放纵自己,跟着邓、张随着摇滚音乐的节奏慢慢摇摆着身体。 “帅哥,一起喝一杯吧?”一个身穿低胸吊带超短裙的辣妹缓缓朝他走来,语气轻薄。齐彦川平时很不喜欢这种女人,但今天却发现她特别顺眼。他扬起嘴角,凑到她耳边:“好。”两人喝了酒,扭动着,女人的身体向她靠近了一些。

越近,前身时不时蹭到他胸口。祁言川只觉浑身血液慢慢发烫,他喉结滚动,不敢再看身前的人,只默默随着节奏舞动。女子妩媚一笑,踮起脚尖用脸轻轻刮蹭他侧脸,女人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祁言川呼吸乱了。突然,女子抓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拽离舞池,跑向卫生间。邓子骏捕捉到二人动静,准备追去:“川哥……”张近北把他拦下:“哎呀我说子骏,我们就别管了,川哥那么大一人,让他玩吧。”邓子骏无奈叹息,罢了,随缘吧。两人停在卫生间旁边一处隐秘之地,女人把祁言川推在墙上,身体直接贴上去。圈住他脖子,抬起一只腿,她轻轻蹭着他。酒精作用下,祁言川理智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迅速搂紧她的腰,下身抵着她,慢慢凑近大红唇。女人伸手轻抚他脸颊,温热的气息故意扑向他,勾魂低笑:“你好帅。”你好帅。祁言川,你好帅……祁言川,你今天好帅……眼前浮现堂溪漫的脸,她穿着蓝白色校服从身后突然出现,歪着个脑袋凑到他跟前,眉眼如弯月:“祁言川,你今天好帅。”同行的男生大声起哄,少年祁言川一愣,顿时涨红了脸。罪魁祸首惹完他,转身挽着女同学离开,走了好远,她又转过身来,对他灿烂一笑,然后再次走远,直到消失不见。祁言川眸光一转,猛然推开眼前的红唇女子,狼狈逃进卫生间。“神经病,帅了不起啊。”女子揉了揉被他撞疼的肩膀,白了他背影一眼,骂骂咧咧走开。祁言川伏在洗手池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疯狂往自己脸上拍水。许久,他渐渐清醒,靠在水池边,仰头深出一口气。祁言川啊祁言川,都要离婚了,你还为她守身如玉干嘛?他自嘲一笑,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堂溪漫吃完晚饭,把客厅那堆发臭的垃圾都打扫干净,又来回拖了几遍,才回房休息。这毕竟是她亲手规划、亲手布置的房子,她们可以不爱惜,但她做不到置之不理。冷静期第一天,堂溪漫早早起来收拾行李。她自己的东西并不多,贵重的护肤品、化妆品几乎都被祁言燕用了,好看的衣服也被她拿了,要带走的也就几件破烂衣服。除了生活物品,她要带走的也只剩下一堆落灰很久的画画工具了。收拾好衣服,她打开储物柜,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很简单的画,上面是祁言川的背影,是她画的。白蓝相间的校服少年,橙色的天际,斑驳的树影……如果时间能停留,那该多好啊。她轻轻把画拿起,年少青葱时初次相见的一幕重现脑海。学校废弃的操场,穿着校服的堂溪漫坐在一处偏僻的台阶上,抱着本画册和几只油画棒,描绘着学校铁丝围网外天边的日落。天的西侧很美,像是女娲打翻了橙色染料,染橙了半边天,也铺橙了大地。围网下方坐着一位穿校服的男生,他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本语文书,似乎在背诵课文。一片橙黄里,唯有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是黑色的。她嘟着嘴,不满地吐槽:“那人是谁呀,好讨厌,挡我风景了。”她歪头歪脑使劲找角度,却渐渐发现,有背影的日落貌似更好看。小画册放膝盖上,她提笔开始涂涂抹抹。凉爽的初夏、傍晚的操场、隐秘的角落,四周的嘈杂声仿佛都被屏蔽在外,只剩笔与纸的摩擦声在与风声伴奏。画毕笔停,她举起新画与眼前的景致对比,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画得很简单,只简单描绘出关键色彩,但也有九分神似。正在此时,晚自习第一道上课铃响起。男生缓缓站起,拿起手中的书转身迈步,日落余晖落在他身上,堂溪漫竟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重新拾眸望他。蓬松的碎发、清澈的眼眸、干净的面颊,被夕阳勾勒的下颌……心跳漏了半拍。一笔画少年,惊鸿入了眼。“等等。”她迅速起身,堵住他的去路,“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肆意的语气,张扬的笑意。少年微微一愣,眼睫轻轻闪烁,慌忙别开视线。“有事?”

第6章

“有。”她举起手里的画,笑着挥了挥,“我要给画取名,而你是画的主人公。”“那是你的事。”少年只给她留个侧脸,漠然地说。堂溪漫却十分固执,上前一步:“你不说我就跟你去你们班上自习。”脑袋调皮地微微侧着,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荡,夕阳落在她半边脸上,照亮了她灿烂明媚的笑容。耳根渐渐发红,少年侧过脸,语气不自然:“高一1班,祁言川。”“啊,你就是期末考年级第一的那个学霸祁言川?”堂溪漫水眸亮晶晶,脸上有些小雀跃,“你好祁言川,我是十一班的堂溪漫。不是姓堂,而是姓堂溪,单名一个漫字哦。”祁言川避开她逼来的目光,低沉着音问:“我可以走了吗?”“等等。”堂溪漫撕下画纸,迅速在画上题上“夕阳与言川”几个字,又翻到背面,写下“赠祁言川——堂溪漫2011年6月15日”。“喏,送给你。”堂溪漫双手递过画纸,满脸期待,“今天开始,我们就算认识啦。”祁言川本想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接过那幅简单的画,然后擦过她身前的风,快速走远。“祁言川,以后我会给你画一幅更好的画。”抱着画本,堂溪漫站在一片橙黄下,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萌生的悸动像一把钥匙,悄悄打开了她心田某一扇门。祁言川就这么闯入她的画,闯入她的世界,闯入她的心。从那以后,她经常在校园里看见他的身影。做操升旗时,十一班就排在一班的后面。所以,她最喜欢晴天,这样课间操就能如期举行,她就能看到他极其敷衍、却又很好看的操姿。并不是他显眼,只是,她的目光对他开了外挂,只要他在,它一定能捕捉到。每次做完操,她会拉着同桌,佯装不经意遇见,从他身后突然出现。“嗨,祁言川。”“祁言川,你好帅。”“祁言川,你今天好帅。”每次打招呼周围同学都会起哄,堂溪漫只当他们不存在,依旧笑容灿烂地挽着同桌走向学校小卖部。……房间里,堂溪漫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咬着牙抱起那一堆画全丢进垃圾袋里。她打开电脑,下载了近期有用的监控视频,全部存入u盘里。这是客厅的监控,记录了她每一天的生活。下载这些,她只是想每当想念祁言川,想找他和好时,多看几遍,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再爱他。把那一大袋垃圾拖到门外走廊一处专门放回收垃圾的空地,她干站半晌,终于把手里的婚戒也取下来,丢了进去。既然要开启新生活,这些牵绊她的旧物就不带走了。收拾好一切,再把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再无遗漏,她关上房门,拖着两个行李箱还有一大袋东西走出卧室。李锦花和祁言燕坐在沙发上,二人原本还如往日一样,等着她做早餐。可见她忙来忙去,丢了一大袋垃圾,还拿着一堆行李出来,顿时感到纳闷。李锦花想问她想干嘛,可昨晚闹成那样,她心里还憋着大火,并不想跟她说话,便推了推祁言燕。祁言燕轻咳一声,尴尬地开了口:“哟,你这是闹离家出走呢?搞清楚,受气的可是我们,不是你,OK?”堂溪漫置若罔闻,继续拖着行李往外走。李锦花心里的火更旺了,恶狠狠地瞪向她:“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算下跪求我,我都不会再让你进我们祁家大门!”堂溪漫充耳不闻,换好鞋,最后看一眼这个被她叫了几年家的地方,这个只有九十平,但她却十分爱惜的地方。她打开房门,终于走了出去。李锦花与祁言燕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祁言川电话。谁知刚一打通,就被对方点了拒接电话。祁言燕气得一把丢开手机:“算了,妈,我们别管了,那是她们夫妻的事,我们只是外人,别人不需要我们管。”李锦花恨恨地拍腿:“我看这堂溪漫是反了天了,以前多听话多体贴啊,现在竟敢打我,还离家出走?言川要是不狠狠打她一顿,我绝不让她再回来。”“妈,外人再好都是演的,总是会暴露的。只有我和哥,我们是一家人,才会真心对你好。”李锦花抓起祁言燕的手握在手中,眼眶含着泪:“幸好,我还生你,你是个好女儿,不然我肯定被堂溪漫欺负。”祁言燕嗤笑:“你放心,有我在,她绝不敢动你。算了,妈,你先做早餐吃吧,我饿了。”李锦花从感动中醒来,斜视她:“怎么不是你做?我都一老太婆了,怎么做?”“那我还怀着孕呢,怎么做?”祁言燕有些不满,坐直身体,“你昨晚可说了,我身体娇弱,碰不得这些。”呸,装什么装,以前不都是你挑水砍柴的,说你娇弱谁信呢。李锦花咬牙,愤愤起身走向厨房,走到一半,她想到那一大袋被堂溪漫丢掉的垃圾。她屁颠屁颠跑出家门,又把那一袋东西拖回来,重新放回堂溪漫和祁言川房间。祁言燕不解:“人家都不要这些垃圾了,你又抱回来干嘛?”“你懂个屁,里面都是些纸壳画框之类的东西,拿去卖也能卖几块钱,放在那里只会便宜了搞楼道卫生的老头。”“画框?”祁言燕一脸疑惑,走近一瞧,才发现这些画曾经是堂溪漫最宝贵的东西。她甚至宁愿自己拿走她最贵的护肤品、最爱的衣服,也不愿让自己动这些画。“这些画不是她最喜欢的吗?说是和哥的定情之物,怎么舍得丢掉了?”祁言燕心里有隐隐不安。李锦花拿出来一瞧,上面还真是画的自己儿子。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拍拍手走向厨房:“所以我说她气性大呗,小姐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丢,幸亏我大人有大量,都捡回来了。”进了厨房,还听见她在得意地说:“这个家啊,没有我,迟早得散。”祁言燕撅起嘴,点点头,我妈说的有理。

第7章

堂溪漫租的公寓在一个位置稍偏但却安静的社区,整栋楼都是房东设的短租套房。她的公寓在八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套内面积约四十平米,三千多一个月,价格倒也还算实惠。她把行李放下,只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堂溪漫的小物件很多很杂,才把麻袋的东西拿出一半,地上已是又脏又乱。她起身想打扫一下,才发现房里许多生活用品都没有,揉揉眉心,她无奈起身出门,好在楼下就有生活超市,她当即购置了一大堆生活用品。两大袋东西极重,她哼哧哼哧拎了一路,刚进大楼门口,左边袋子突然哗啦啦掉了一地。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毛巾,还有她的午饭……洒了满地。堂溪漫扭头一瞧,才发现大门上卡着一根细小而尖锐的铁丝,像是小孩子故意放上去玩的。她微微蹙眉,放下另一个袋子,把铁丝拉出来,卷成一小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午餐盒已完全摔开,肉菜和米饭洒了一地,她蹲在地上,用抽纸一点点把地擦干净,再把新买的被弄脏的物品一点点擦干净。楼道里人来人往,只有一个女孩停下来问她:“姐妹,要不要帮忙?”堂溪漫笑着抬眸:“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女孩看着像是要去上班,她不想耽误她的时间。左边的塑料袋子被拉开一大口子,已不能用了,堂溪漫把所有东西都挤进一个袋子里。东西超重,怕唯一的塑料袋也被弄坏,她不敢提,在地上慢慢拖着往电梯走去。好不容易一路拖到家门口,她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原先的家是密码锁,她已经很久没有带钥匙的习惯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打电话给公寓管家。可惜管家正集体在外吃饭,她饥肠辘辘,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等到钥匙。毕业后,忙于创业,她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导致现在的胃不是很好,若是不按时吃饭准会胃痛。把东西都放进房里,她拿好钥匙和小包匆匆出门吃饭,却在刚出大楼门口时不小心滑了一跤,两个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右膝盖跪到一块小石子,钻心痛袭来,她轻轻“啊”了一声。“哈哈哈……起来吧,不必行如此大礼。”身后传来陌生人豪迈的笑声,堂溪漫没有理会,强忍住泪水,双手撑在地上慢慢起身。今天,可真是倒霉。右膝盖很痛,她皱着眉,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去美食街。漫川生物科技是一家生产制药设备的公司,算工厂员工在内,共有数百名员工,公司总部占据辉宏大厦一整层办公楼。总经理办公室,祁言川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缓缓醒来。昨夜的酒太多太烈,他有些头疼,坐直身体,他轻轻揉着太阳穴。窗帘自动拉开,他眯着眼,掏出枕边的手机,才发现未接电话一大堆。直接忽略掉祁言燕的电话,他翻到下面,给张近北回了电话。“近北,怎么了?”“川哥,你昨晚是不是跟那妞走啦?哈哈哈……”祁言川扶额:“没有,我回办公室睡了。”“切,真没劲。今天周六,我和几个朋友打算买点小酒聚一聚,就在我家,有好多美女,你快过来。”祁言川头还昏昏沉沉的,并不想去,正要拒绝,就听到手机对面又传来声音:“子骏也会带他女朋友来哦,你一定要过来给兄弟把把关。”他无奈一笑:“好,我收拾一下就来。”张近北买的房位置较偏,但却是两百平的大平层,总价八百多万,比祁言川市内的房子还贵。毕业几年就能在海东市买上大平层,许多人都十分羡慕他的工作能力,尤其是做父母思想工作的能力。当祁言川拎着几瓶酒赶到他家时,里面坐了一片年轻的俊男美女。“哟,我川哥来了。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祁言川,漫川生物科技的老总,也是我和子骏的大学室友,铁哥们,大家鼓掌欢迎!”“哇,好帅的老总啊,欢迎老总,欢迎川哥!”男男女女一阵欢呼起哄。“各位好。”祁言川淡然一笑,走到张近北与邓子骏身边,找个位置坐下。邓子骏兴冲冲地拉着旁边的女生手,对他说:“川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钟羽白。”祁言川拾眸看过去,女生长相俏丽大方,身材纤细。与堂溪漫一样,留着一头黑长直发,笑起来眉眼弯弯。他微微一笑:“你小子很有福气,女朋友很漂亮哦。”说完,他又朝钟羽白颔首:“你好,我叫祁言川。”钟羽白大方一笑:“你好川哥。”简单认识过,众人继续尽情吃吃喝喝,开始玩游戏。这一堆人里,除祁言川外,其余人都聚在一起喝过多次酒,关系比较熟络。都是大胆直言的青年,大家都对新生的情侣好奇,忍不住东问西问,搞得钟羽白满脸涨红,时不时害羞得捂脸。“所以说,居然是羽白妹子先追的子骏?”钟羽白还没来得及说话,邓子骏抢先说:“当然是我先追的她,她是个怂包,怎么敢先出击。”“哟哟哟,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大胆。”邓子骏挺胸抬头:“那当然,喜欢一个人就勇敢追,就像我川嫂一样。”一个漂亮的女生诧异地问:“川嫂?川哥的老婆?”“是啊,川嫂以前经常跟我们说他们的恋爱史,可甜了。”邓子骏正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两人已登记离婚,他也不好再多提,只好岔开话题:“唉,你们真八卦,来来来,喝酒。”提到她,祁言川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喝着酒的同时,认真地回忆着,当初他和她,到底是谁追的谁?“祁言川,你怎么坐这么远吃饭啊?”高二上学期的堂溪漫好像又大胆了一点,她之前只敢与他在路上打招呼,而现在她却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她扎着高马尾,只有额前几缕碎发调皮地挪来挪去,浅蓝色的校服把她肌肤衬得很白。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过来,祁言川突然心跳加速,没有回答她,只低下头继续吃饭。她问东问西,吃得很慢,却在祁言川放下筷子时突然加速,刷刷刷把饭和肉都塞进嘴里,然后胡乱抹了一把嘴,跟着他一起端着餐盘放到餐盘回收处,接着走出食堂。他步子很大,她三步并两步,偶尔小跑着尽量与他并肩而行。祁言川想开口说什么,一面对她,喉咙却像是被人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第8章

“祁言川,你要去教室?不回宿舍睡午觉吗?”“祁言川,你都年级第一了,怎么还这么努力啊?”“祁言川,听说昨天又有人跟你表白了,你考虑清楚,要接受她吗?”说这句话时,他能明显感觉她话音略低,还带着几分酸气。“祁言川,马上要运动会了,你要参加比赛吗?”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祁言川只觉今天的午休格外吵人。他加快脚步往自己班教室走去,几分钟之后,终于甩开了那个很吵的人。“喂,祁言川!”原本以为自己会舒心,没想到心里却莫名一阵空落落。秋季运动会如期举行,他参加了三千米长跑。一圈又一圈,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所有为他呐喊助威的同学老师都在告诉他,他现在是第几名,超过前面几个人能拿第一。只有堂溪漫,一个人站在人最少的操场角落大喊:“祁言川,太累你就放慢脚步,前面没有人民币,后面也没有狗追,别跑那么快。”这一刻,祁言川有些懂了,她为什么总能让自己心跳加速。她和别人不一样。虽然她很吵,也很没有礼貌,但相对于其他人,他更想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清脆,空灵,很悦耳,他喜欢她的声音。于是,在没有她声音的地方,他会加快速度奔跑,在有她声音的地方,他会放慢脚步。他还是冲到了第一,他想让她看到自己第一。可惜,冲出终点线后,前面突然跑出一个人,他来不及刹车,直接和那人撞上。他摔倒在地,膝盖破了皮,鲜血不停往外冒。她从围观人群中挤进来,忽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拿着纸巾帮他擦,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祁言川,是不是很痛?”祁言川还在大喘着,看到那一滴滴泪珠掉在地上,再融入土里,心里莫名难受得不行,突然破天荒地开口对她说:“我没事。”堂溪漫一愣,顿时收了眼泪,抿嘴偷乐着继续给他擦血。班上同学起哄:“堂溪漫,你是不是看上我们言川了?”她茫然抬头,歪头问道:“我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哟哟哟……”围观同学又是一阵起哄声,“十一班班花喜欢一班班草喂……”他瞬间涨红了脸,躲开她擦血的手,扶着同学返回自己的班级基地消毒贴创口贴。从那以后,堂溪漫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不知打哪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她每晚都会发一句:祁言川,晚安。他的整个高二,处处是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笑容。班主任怕他早恋影响学习,几次单独把他叫到办公室劝导,每次祁言川信誓旦旦都说没谈,才放心下来。高二期末考结束那天,他路过十一班,正好有两名男生走出来,对他嬉皮笑脸地道:“学霸祁言川,你是不是已经被我们班花拿下了?”他红着脸,脱口而出:“我最讨厌学渣。”从那天起,整个暑假,他没收到她的一条短信。他以为是自己手机坏了,找了个理由问父母买了部新手机,却依旧没收到她的短信。祁言川心海仿佛长了一块巨石,平静的心海像是一个小气球,被奇形怪状的巨石撑成乱七八糟的形状,难受不已。他生气了,堂溪漫,以后你再来找我,我绝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看。祁言川翻看她给自己发的短信,每一条都只有一句话,每一条他都没回。他尝试着编辑文字,可却不知要编辑什么,总不能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发短信吧?算了,他又不在乎,随便她。祁言川恼怒地把新手机丢在床上,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高二的暑假很短,作为准高三生,他们早早地就回学校补课了。许多学生哀嚎不已,但祁言川却很开心,他终于可以报复堂溪漫了,他要给她臭脸看。补课期间,整个学校只有高三的学生和老师,空旷的校园,明明两个人能遇见的几率很大,可他却一次也没碰到过她。即使偶尔故意路过十一班,她再也没有从他身后突然跳出来,歪着脑袋对他说:“嗨,祁言川。”撑在他心口的那块怪石越来越大,他胸腔好似憋了一口浊气,怎么也排不出。他开始上课走神,走在每一个她曾经出现过地方,他会放下意识慢脚步,期待那道声音,那道身影。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道转学了?他很想发短信问她,可他提不起勇气。他该以什么身份去问呢?他没有身份。他也不在乎,对的,他不在乎。好不容易熬到开学,在全校开学典礼上,他终于看见了她。堂溪漫个子偏高,排在十一班队伍后方,察觉到异样目光,她微微抬眸,在对上祁言川视线的刹那又突然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祁言川气得不轻,原来她没出事,也没转学,亏他还在担心她。堂溪漫,我不会再理你了。他咬着牙,看似端正地站在队伍里,却一个字也没听清台上老师说的每一个字。他很生气,可典礼散场,他却又忍不住放慢步伐,期待那人像从前一样,从他身后跑出来,对他说:“嗨,祁言川。”等了很久,直到操场人走了一半,他忍不住回头一瞧,身后哪还有她的影子。祁言川心里的怪石又涨一圈,撑得他胸口难受不已,甚至有些发痛。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祁言川,你不要再想她了。他失魂落魄地往教室走去,班上一名在后面玩球的男生快步走上来,与他并肩行。“咦?祁言川,11班那个班花不追你了?好像很久没看到她出现了。”心里的怪石又涨了一圈,祁言川低着头,沉默地走着,没有说话。男生瞥了他一眼,也没再问。高三的学习生活紧张又忙碌,一次月考之后,学校决定为高三生举办一场文艺晚会放松身心。祁言川被主办晚会的音乐老师叫到办公室,然后拿了一份稿子给他。“这次文艺晚会由你和艺术班的一名女生主持,这是主持稿,下节课是自习课,你就去五楼那间空教室和那名女生对对稿。”祁言川想拒绝,一般情况下,他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可一想到,当主持可以让整个高三生都能看到他的风采,而他,要让堂溪漫看到,要让她后悔。“好的,老师。”

第9章

祁言川拿着稿子,爬到五楼,一推开那间空教室的门,堂溪漫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眸里。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怔住。她斜靠在第三组第一排书桌前,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色宽松连衣服,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纤瘦。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背后,前额的碎发被她夹在耳后,露出一整张白皙如瓷的小脸。祁言川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好看,是让人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的程度。堂溪漫眼睛像是被烫了一般,立即收回视线,迅速低下头去。呆了几秒,他不自然地踏进教室,然后转身把门关上。教室里一片沉默,一股无名的气息在空中弥漫,祁言川只觉喉咙发紧,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他看不懂自己,为什么每次遇到她,心脏就不是自己的了。两人一个靠着第一组第一桌,一个靠着第三组第一桌,都沉默着低着头,像是在背手里的主持稿。空气里的无名气息还在继续发酵,堂溪漫终于忍不住,咬了咬唇,低头小声说道:“我去找老师,让她帮你换一个女主持。”闻言,祁言川只觉心里那块怪石突然疯涨,他那颗如气球般、被撑了几个月早已薄如蝉翼的心,终于“嘭”的一声,炸了。脑袋嗡嗡直响,他毫无思绪,本能往左挪出两个步子,挡住走到门口、打算开门出去的堂溪漫。“为什么要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好像管不住自己了。在撞上他之前,堂溪漫急忙刹住脚步,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又立刻低下头去。她近在咫尺,少女淡淡的清香断断续续飘入鼻息间,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把她揽入怀里,用力抱住。他握紧拳头,按下自己龌龊的想法。这一刻,他好像才弄明白,他根本不讨厌她,他是很喜欢她。她握着稿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半晌,才又小声地说:“因为,你……你不是讨厌我吗?”她才刚说出口,他几乎是同一秒回应:“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你?”堂溪漫一愣,抬头看他一眼,又别开视线,有些委屈地开口:“你,你不是说讨厌学渣吗?”那天她就站在班级门后,亲耳听到他满是嫌弃的语气,随后又是班上同学一阵阵嘲笑她的笑声。她记不清那天自己有多难过,心有多痛。那天起,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喜欢祁言川了。可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没有哪一天,她不在想他。祁言川表情一滞,才忽然想起来他说过这话,还是在她们班门口说的,现在看来,她那天应该是听到了,也误会了。他降低声线,轻声解释:“我是说讨厌学渣,可没说讨厌你。”“可……我是学渣。”她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可他还是听到了。祁言川看着身前圆润好看的脑袋,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不想说的太明显,可也不想让她继续误会自己。想了想,他小声开口:“在我心里,你和他们不一样。”说完,他感觉自己说的太直白,又连忙补充:“我可以帮你复习功课,有我教你,你以后一定不会是学渣。”堂溪漫猛然抬头,星眸重现光芒:“真的吗?你愿意亲自教我?”祁言川脸颊忽然烫得厉害,不自然地将视线挪开:“嗯。”咦,等等……她重点是不是抓错了?堂溪漫上前一步,满眼亮晶晶地望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哦,你要对我负责,一直到高考,不能后悔。”这一次,祁言川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垂下眸注视着她,轻轻点头:“我祁言川,从不后悔。”“耶,祁言川,你今天真的真的好帅。”她水眸闪闪发光,像布满璀璨星辰的夜空,照亮整个黑夜。祁言川感觉自己胸膛又重新凝出一片心海,比之前的更漂亮,因为它生出一颗太阳,照得他整颗心暖洋洋、甜滋滋的。文艺晚会举办得很顺利,二人配合默契,主持非常完美,偶然间的眼神对视也夹杂着一丝道不明的甜意,惹得同学们尖叫连连,大家都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交往了。一班的同学问起,祁言川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十一班的同学问起,堂溪漫趴在书桌上,唉声叹气:“还没有追到,或许,要等我不是学渣了才有一丝可能。唉,什么学霸校草的太难追了,劝你们别学我。”祁言川以为,他们的关系已更上一层楼,谁知在某个帮她复习功课的傍晚,废弃操场那个隐秘的角落里,她突然站到他身前,一本正经地说:“祁言川,如果我这次月考,我能考进班级前三名,就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她紧抿着唇,双拳攥紧,一副鼓足了十分勇气的样子。祁言川愁了,额间皱出的浅“川”字怎么也平不下来。要怎么暗示她才能明白,在他心里,她和他……已经是那种关系。见他不说话,堂溪漫急了,连忙又说:“你放心,如果没考进,以后我就再也不提这茬、不影响你学习了,等高考后再说。”祁言川静静地看着她,额前的“川”字越拧越深。他还是没说话,堂溪漫忐忑不已,立即做出一个乖巧发誓的姿势:“你是不是怕我反悔?放心,我说话一定算话,说不再提就真的不提。”他无奈至极,叹了一口气:“我是怕你考不进前三。”“啊?”堂溪漫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祁言川被她气到,不想再理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拿出书本默默帮她划重点。半晌后,祁言川才听到她支支吾吾地开口:“祁言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祁言川手中的笔猝然一停。她站在他身前,身姿被夕阳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将他笼在其中,他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她和他在相拥。他微微抬眸,看见她白净又修长的手近在眼前,心里骤然生出一股压不住的冲动。他决定尊重内心,抬起手,握住她,把她轻轻拉近:“等你考进前三名,我就告诉你。”只有天知道,他有多紧张、多激动,心跳得有多快。堂溪漫被他握着,脸红得跟错把口红当腮红抹了似的,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两只手就这么紧紧握着,谁也没放开,谁也没说话。西边的夕阳很美,像他们初遇的那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晚霞是粉色的,落在大地的光圈也是粉色的。粉色夕阳打在他们身上,浮出一道浅浅的粉色光晕,像是月老手误套下的线条。校园广播里恰好在播放《被风吹过的夏天》,“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微风吹过的一瞬间……”微风拂过,祁言川从没一刻如此深刻感觉到,这世间是这么美妙。堂溪漫,是你自己要闯到我世界来的,既然来了,就不许离开。……

第10章

第11章

堂溪漫发烧了,烧了整整三天。没人知道,就连她自己都数不清,这三天,她究竟拿起多少次手机想打给祁言川,最后再咬牙丢开。床的另一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不厌其烦,一遍一遍播放着自己存下来的监控视频。第一批视频,是祁言川妈妈李锦花刚搬进来,她让祁言川辞退掉保姆,说要亲自照顾怀孕的堂溪漫。堂溪漫天真地以为李锦花是不放心保姆,结果保姆走的第一天,家务饭菜都是她自己做的,说要亲自照顾她的李锦花正以刚丧偶为借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她不会做饭,只好一边看视频跟人学,一边做。但她学习能力很强,即使刚学,她也能把菜做得很好。堂溪漫孕早期有点流血,医生说有流产的风险,让她卧床养胎。本以为顶着不适的身体做了一桌菜,会得到大家的夸赞,结果李锦花却对下班回来的祁言川说那是她做的。堂溪漫自然不服,坚持说是自己做的,结果换来祁言川一句:“好好好,是我们阿漫做的,我们阿漫最棒了。”他满脸笑意,但堂溪漫却知道,他根本不信自己。后来的每一天、每一顿饭,李锦花都用各种理由哄她做饭。堂溪漫不愿,但又想起祁言川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爸刚刚去世,妈很痛苦,阿漫乖,多让着她点。你想想,如果我不在了,你是不是也很难过?”是的,那时的她根本不敢想象,祁言川如果不在了她会怎么样。因此,这大半年,祁言川不在家时每一顿饭都是她做的,祁言川在家时,李锦花就会提议出去吃。但他却始终不相信,那是她做的。第二批视频,是每一顿饭,每一顿,李锦花都会逼她吃各种酸菜。她往堂溪漫碗里夹满酸菜,嘴里念念有词:“酸儿辣女,多吃酸的才能生儿子,我们家就言川一个男丁,既然看上你了,你就必须生男娃。”堂溪漫低头看着满满一碗酸菜,强忍泪水:“妈,可我只想吃点清淡的,一吃酸的就会吐。”每当这个时候,李锦花都会恶狠狠瞪她:“你就想吃酸的。”堂溪漫也曾挣扎过,做饭时故意不做酸的。可李锦花却在祁言川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不听她的,不愿意和她一起生活,说她要赶她走。无论堂溪漫私底下怎么解释,祁言川总是会说:“你不想吃就跟妈说,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会逼你。她都做了你不吃,她肯定会伤心的。”第三批视频,是祁言燕和她丈夫吵架后搬进来的视频。祁言燕一住进来,不是偷拿堂溪漫化妆品、护肤品,就是明目张胆穿她衣服,甚至翻她抽屉。直到堂溪漫意外流产,祁言川都在劝她要包容妹妹。她流产后两个多月,祁言燕意外怀孕,从此性情大变,整个人像个地雷,轻微碰到都会炸。堂溪漫每天小心翼翼伺候着她,却始终得不到她一丝好脸色。她委屈,她难受,她向祁言川哭诉,可祁言川总是会说:“你也怀过孕,应该明白怀孕的痛苦,言燕就是偶尔闹闹性子,人是好人。阿漫乖,你就让让她吧,等她生了就好了。”那时的堂溪漫真想把这些通通调监控给他看,可真把监控调出来,她又迟疑了。在她和他家人面前,如果他始终相信的是家人,在有监控的地方她尚可自证,可若是在没监控的地方呢?那个时候,谁又能帮她说话?他又会信她吗?堂溪漫收回准备发给他的视频,她想看一看,这个她陪伴了十年的爱人,在他心里,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现在看来,是她错了,她大错特错,错得离谱。在他心里,她什么也不是。她怎么会妄想,在与家人之间,他会选择她。堂溪漫一遍遍看着这些视频,一次次压住想打电话给祁言川的冲动。成长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真的成功熬过了最需要他的时候。忍住堂溪漫,只要熬过冷静期,你就不稀罕他了。离婚冷静期第五天傍晚,她终于去掉一身病气,开始出门独自散步逛街。街上人头攒动,有人结伴而行,也有人踽踽独行,不是所有人都能觅到同行者,好像这才是世间常态。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自己对祁言川的那份执念淡了一分,但,也只是一分而已。离婚冷静期第六天,和好友痛快欢乐了几天的祁言川终于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屋内一股怪味迅速冲入鼻间,他拧起眉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阿漫。”“哥,你回来啦。”祁言燕从房间走出来,“嫂子离家出走好几天了,你不知道吗?”祁言川一顿,压住心头一股莫名的低落感,他垂头默默解着腕表,脱掉西服外套随手丢沙发上,像是不经意地问:“几天了?”“啊?什么几天了?”“你嫂……堂溪漫离家几天了?”“掀桌子之后,隔一天后她就拖着一大堆行李出门了,一次都没回来过。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们还以为你知道呢。”祁言川点点头,没想到搬得还挺快,可以,长骨气了。两人正说着,李锦花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温柔地笑道:“言川回来啦,小漫还没气消跟你回家呢?”祁言川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究竟是否要跟她们说,他们已登记离婚。还是先不说了吧,免得后面她回来,要被她们嘲笑数落。“啧啧啧,不愧是大小姐呢,这气性真大。”李锦花不满地说,“当初我就说别找这种大小姐,不好哄,你又不听。”“好了,少说几句。”祁言川蹙着眉,岔开了话题,“厨房里在煮什么,味怎么这么怪?”“哎哟,你不说我都忘了。”李锦花转身要走,看见祁言燕抱着手机在那玩,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手机,“你哥都回来了,还不去厨房帮我做饭,今晚还想不想开饭了?”祁言燕正打着游戏,被这么打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出来:“没见我正忙着呢吗,你自己不是做的好好的?”“打游戏还好意思说忙?快去把那菜洗了。”“你怎么把厨房搞成这副模样,这是垃圾场吧?一堆碗没洗,都臭了,我怎么洗菜?”“那你怎么只顾打游戏,也不知道来帮我,要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老了还要我伺候你?”

第12章

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互怼着,祁言川只觉头疼得厉害。他揉揉眉心,转身去卫生间洗手,然后沉默着在餐桌上坐下。等了半小时,终于等来三菜一汤。菜刚上桌,他就没胃口了。“妈,你这做什么汤?黑黢黢的能喝吗?”他蹙着眉问,“你这半年厨艺不是突飞猛进了吗?怎么又回到以前在农村的水平了?”祁言燕暗中白了李锦花一眼,点头附和:“哥,你不知道,嫂子不在,我这两天吃的都是这鬼样。”李锦花吞吞吐吐:“这不是……小漫不在,所以我就随便做了点,你俩都是我养大的,就别挑了。”祁言川放下筷子,耐心地说:“妈,言燕也是孕妇,你做这么素她怎么补充营养?”况且这些菜卖相也很差,一看就倒胃口。李锦花斜了祁言燕一眼:“她每次都点外卖吃的,我做的她又不爱吃。”祁言燕啪地一下把筷子拍桌上:“你每个菜都放那么多酸菜,我怎么吃啊?”李锦花也怒了,把碗狠狠放桌上,指着她鼻子骂:“酸菜怎么了?哪个孕妇怀孕不吃酸菜?”“够了!”祁言川猛然拍桌,他十分不解,堂溪漫在时,她们是那么的和谐,她才离开几天,这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他黑着脸起身,拿起外套腕表狠狠摔门而去。身后这个家,虽然住着自己的亲人,他却突然感觉是那么陌生,那么空荡荡,好似少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是灵魂,他的家没了灵魂。他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他的家,灵魂竟是堂溪漫。离婚登记六天了,堂溪漫,你长本事了。有种别回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看了。祁言川带着几分怒意,开车到附近商场一家饭馆吃饭。点完餐,他捧着杯茶默默喝着,隔壁桌两名女子的谈话清晰入耳。女子A:“什么?你要离婚?当初你们感情那么好,你怎么想要离婚?”女子B自哂:“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以前不信,如今亲身实践过,弄了一身血淋淋,我终于相信了。”女子A:“可……为什么呢?你那么爱他,究竟什么事能让你下定决心离开他?”女子B:“因为,我发现,即使全心全意爱了他三年,终究抵不过他家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后来我才惊觉,他根本不爱我。”女子A:“不可能,当年他为了你可以说是不顾一切,就差把天上星星都摘下来给你了,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怎么可能不爱你?你冷静点,别因为一时生气就推翻他对你的爱。”女子B语气很平淡:“如果他真爱我,就不会在他家人与我各执一词时,只信他家人不信我;如果他真爱我,就不会事事都让我让着她们;如果他真爱我,他会看到我现在生活的不易,不会以孝道逼我与他的家人一起生活。”“先生,您的餐。”服务员把餐端过来,整齐置放好,恭敬地对他说。祁言川沉默地点点头,拿起筷子安静地吃。隔壁桌沉默了会,女子A又开口:“我也没结过婚,可……我觉得这些都是家庭琐事,与他当初对你的爱来说,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有个人这么爱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我可以克服这些困难。”女子B噗呲一声笑出来:“结婚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女子A:“可是你有宝宝了啊,你宝宝才五个月,离婚了你的宝宝怎么办?”女子B:“我会带走她。”女子A:“什么?可是你现在没有工作,你又要带娃又要挣钱会极其辛苦的,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女子B深出一口气:“是的。”女子A:“天哪,我真的不懂,这些杂事居然会让你放弃一个那么爱你的人,宁愿一个人艰难带娃、不顾一切也要坚持离婚、坚持离开。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女子B语重心长地说:“失望攒够了,自然就想离开了。我真心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懂。”祁言川平时最喜欢这家的菜,可突然却觉得今天的菜尤其难吃,他简单扒拉两口,匆匆离去。坐上自己的车,他长舒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清空刚才听到的一切东西。真心真意的爱她们总是看不见,反而更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女人,果真是不可理喻的物种。插上车钥匙,他挂了挡,准备松开刹车,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堂溪漫,她,会不会也和那名要离婚的女子一样,真心想离开?只怀疑一秒,他便坚定地摇摇头。她不会的,她和别人不一样,她难缠得很。就算她真的离开,那又如何?他早就厌倦她了,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巴不得她赶紧滚蛋。没错,她早就把自己的爱作完,他已经不在乎她了。油门声响起,一辆奔驰车从原地消失不见。离婚冷静期第八天清晨,堂溪漫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坐在电脑前抓耳挠腮,满脸愁闷。“好歹我也是985名校毕业,怎么投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了?”难道因为她是美术生,都看不上?堂溪漫虽是美术生,毕业后却没从事艺术类工作,而是陪祁言川创业,当然也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只是这些,写在简历有些单薄,也难以让人信服。她叹了口气,准备换个求职网站,却突然瞥见置顶的一条招聘信息,是她熟悉的公司——瑞津生物。瑞津生物是一家规模庞大的制药公司,去年一年的总营收高达五百亿美元,是海东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在国内制药界的影响力更是不容忽视。最重要的是,瑞津生物是漫川科技最大的甲方,可以说,没有瑞津这一单,就没有今天的漫川。当初这一单生意是,堂溪漫陪祁言川去谈的,也不知道瑞津生物会不会看在她曾经是乙方的份上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嗯?不对,谈生意的和干招聘的好像不是同一伙人吧?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心如死灰地点进那条招聘信息,随便选个岗位投了简历,然后直接把网页插掉,合上电脑。唉,等拿到离婚证以后,还是换个城市生活吧。反正她在哪里都是孤身一人、一无所有。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离婚冷静期第二十一天。堂溪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只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模糊背影在慢慢靠近。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嘀嘀嘀……”的细小声音,她企图睁眼,才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外面耀眼的光芒刺得赶紧闭上。如此反复几个回合,她终于适应了光。这好像是医院,还是单间,很宽敞,有阳光透窗而入。旁边的电脑不知在监测什么,她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吊着液水,头上还缠着绷带。察觉这个问题,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缓缓伸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没按多久,就见有人大步走进病房来。“醒了?”低缓醇厚,磁性极强的音质。堂溪漫一愣,眯着眼从下往上打量。来人双手插兜,身形高大,看着比一米七八的祁言川还高出小半个头。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加身,毫无褶皱,笔直工整。视线往上移,修长而性感的脖颈之上,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立体深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与天王古天乐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硬朗凌厉。黝黑的眼眸仿佛是宇宙黑洞,好像能将人吸入无底深渊,只看一眼,堂溪漫就怂得移开了视线。“是你撞的我?”她问。“嗯。”声音没什么温度。“那你得赔钱。”她一边平静地说,一边缓缓坐起来。尽管眼前的男人帅出了天际,但她已不再是犯花痴的年纪。那一身高定西服、与生俱来矜贵的气质、优雅的举止……无一不在告诉她,这是个土豪。既然他条件不差,她也不想佯装大方,搞钱要紧。男人一顿,声音不大不小地说:“这是自然,只是,你的伤势需要亲人过来。”堂溪漫大惊,颤着音问道:“我这是……要死了吗?”“……”男人嘴角一抽,径直走到沙发边懒懒坐下,“没有,只是头部受了些伤,需要监护人签字。”“……”她迟疑了会,伸手把放在床头柜的包拿了过来,掏出手机点开祁言川的号码。相处十年,有事就联系祁言川是她早已刻入骨髓的习惯。不能怪她主动联系,是医院要亲人到场的,他们现在还没有离成,出这种事应该能联系的吧。怀着忐忑又有一丝期待的心,她深出一口气,拨了过去。“嘟……”手机响的第一声,她听见自己心脏在砰砰狂跳。“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会不会是在忙?她不死心,又打一遍,结果才响一声就被挂断了。堂溪漫的心冷了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他对自己还是会有一丝不舍的。早就该死心了,你在期待什么啊堂溪漫?你真是活该。她垂下头,沉默地把手机拿开。沙发上的男人见她脸色颓了下去,想问些什么,却也不好开口。好在她很快就又低声说:“我在这没什么亲人,我能自己签吗?”男人略作思忖,道:“叫同事、朋友来也可以。”伤到头最好还是有人在照看比较好。“也没有同事朋友。”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微弱的语声却让人听出她情绪十分低落。“……”男人喉结滚动一下,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你问医生吧,我会请个护工照顾你。”“谢谢,护工的钱我可以自己出,但其他的钱还得你付。”男人重新抬眸审视她:“你还需要我补偿什么费用?”有些压迫感的语调。堂溪漫气势虽弱,但说出的话却也不怂:“误工费,我本来是要去面试的,你害我丢了一个工作的机会。”那可是瑞津生物,她投了这么多简历,就这么一家要她去面试,还是大型公司,她怎能甘心。男人有些诧异:“你去瑞津是去面试的?”“嗯。”“漫川老板娘不做了?”堂溪漫又是一惊,旋即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男人,在脑海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搜到这个人的身影。就算记忆再不好,但这个男人如此出众,只要见过一眼,肯定没人能忘得了。只能说明,她根本没见过他。压住讶异的情绪,她佯装淡定问道:“你认识我?请问你是?”男人懒懒地睨过来:“迟镜。”堂溪漫瞪大眼,下巴都要惊掉了。迟……镜?那个传闻中瑞津生物的总裁?迟镜行事很低调,可能网上会有他照片,但堂溪漫却没看过。她与祁言川去谈合作时,也只是和他们的部门经理谈,根本没机会见到高层领导。“你,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迟镜吧?”“哪个?”迟镜只觉有些好笑。“瑞津生物……的老大?”“你没想错。”迟镜单手把领结扯松了点,又问,“你在漫川的关系已清理干净了?确定要来瑞津?”我滴妈呀,真是那个迟镜啊!堂溪漫半晌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点头:“确定。”他想了想,说:“既然是我过失导致的,我会再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至于成不成,那得看人事的决定,我不会插手。”“真的吗?”堂溪漫眼睛亮了些,音量也提高几分,“谢谢迟总。”她靠在床头,冷白的肌肤如夜里的雪地,一头繁密又漂亮的长发随意垂在胸前。病床就在窗边,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小巧精致的侧颜,也照亮了那双仿佛住着精灵的圆溜溜的水眸。迟镜微微一怔,而后移开目光,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迟总,您怎么会认识我?”堂溪漫好奇地问。迟镜漫不经心地答:“三年前你来瑞津谈合作,我路过时瞥了一眼。”三年前不经意的一眼竟然记到现在?堂溪漫震惊不已,在心里大大说了一句,牛逼。难怪他能当大佬呢,大佬果然能力过人。迟镜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好实说。其实那天,她站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讲解ppt时,他在外面看了许久。她讲解的并不是很好,还经常出错,但却总能一言笑过,让人眉头皱不起来。他记得,那一天,她的眸光很亮,笑容很有感染力,光彩照人,与现在截然相反。那时他想,有活力的人打理的公司应该也很有活力吧。所以,在众多来谈合作的小公司中,他最终选择了漫川。“还有什么费用要付,精神损失费?”堂溪漫连忙摇头:“没有了,精神没损失。”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慢悠悠开口:“既然没有,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见他就要走到门口,堂溪漫吞吞吐吐:“迟总,那个……我没你电话。”万一他不认账跑了可咋整?虽说这么大一佬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没品位的事,但,万一他忘了呢?毕竟大佬总是日理万机。

第16章

迟镜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报出一串数字。堂溪漫拿出手机,快速地在手机记上,顺便打了过去。果真,下一秒,她听见迟镜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尴尬地笑笑:“呵呵,迟总,这是我的号码,劳烦您记一下,等我出院了会跟您说的。”到时候您来结账就行。迟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不会跑。护工很快会来,你在医院的一切费用我都会负责。”“另外,为了弥补你的精神损失,日后你若有需要,可以找我,但仅限一次机会。”这么好?不愧是传闻中海东最具魄力的年轻总裁。堂溪漫眼睛又明了几分,真诚地微微一笑:“谢谢迟总。”迟镜没再说话,迈开修长的腿大步走出病房。他离开没多久,就有一名年龄约有四十的大姐护工走进房来,又是帮她洗洗擦擦,又是喂饭喂水,还陪她聊天,服务很好,堂溪漫满意极了。许是旅游散掉了些许阴霾,她心情比之前好上许多。漫川科技,刚散一场视频会议的祁言川疲惫地揉揉眉心,随后朝门外大喊:“高助理。”高小芷笑容温和地走进来:“祁总,您找我?”“我刚刚放这的手机去哪了?”“刚刚有几个骚扰电话打来,我怕影响您开会,就把它放在茶几那了。”说完,她转身去茶几处把手机拿了过来。“嗯,除了骚扰电话,有没有什么人来电?”祁言川接过手机,顺口一问。高小芷目光微闪,回道:“没有,您看下通讯记录就知道了。”“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祁总,”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今晚可以一起吃个饭吗?”祁言川抬眸看她:“有什么事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我在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低弱的语气,他不忍拒绝,应了下来:“好,等会下班在车库等我吧。”“谢谢祁总。”高小芷满脸欢喜,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又迅速离开,随后蹦蹦跳跳离去。祁言川有一丝错愕,刚刚她的小动作,很像堂溪漫,半年之前的堂溪漫。想到堂溪漫,他心头又生出了一丝不痛快,都二十天了,她怎么还没主动联系他,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冷战最久的一次。他拿出手机,翻开每一个有堂溪漫好友的软件都看了一遍,微博、淘宝、支付宝、小红书……没有她的信息,也没有什么故意气他的帖子。抑制不住失落的心情,他垂下眸把手机揣兜里,准备下班。高小芷选了一个格调较高雅的餐厅,订了小蛋糕,吹灭蜡烛,她满脸幸福地向对面的人说:“祁总,谢谢你,这个生日是我这辈子过的最温馨的生日。”她自嘲地笑着,“以前的每个生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点上一碗面慢慢吃,从来没有人记过我的生日。”“谢谢你,祁总,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才能遇见你。祁总,这一杯,我敬你。”她双手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祁言川想拦却也拦不住,只好陪她喝了一杯。两人边喝边聊,直到晚上九点,高小芷已醉得东倒西歪,被他扶着,两人踉踉跄跄坐上奔驰车。一上车,她便紧紧地搂住旁边人的脖颈:“祁总,我好难受,头昏沉沉的。”祁言川想拉开她的手却扯不掉,无奈开口:“小芷,你先坐好。”“不要,今天我生日,祁总你就纵容我一次好不好?”她脑袋往他颈项钻了钻,柔声撒娇着。醉意朦胧间,他无奈一笑:“好,那你抱着吧,小朋友。”车开到高小芷租房的楼下,祁言川让代驾等待,他则扶着人摇摇晃晃往房屋走去。高小芷租的房子很小,只有一个小单间,打开门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大床。祁言川将她扶到床上,准备起身离开,谁知那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却突然坐起,直接将他扑倒在床。没有开灯,房间一片昏暗。她压着他,轻轻说:“祁言川,我喜欢你,很久了。”说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直接吻了上去。酒精作用下,祁言川被亲得头脑发晕,身体也开始发热。渐渐的,他开始回应,开始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人覆在身下。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暧昧,高小芷仰头大喘,尽情呼唤:“言川,我爱你,言川……”祁言川猛然惊醒,迅速爬起来将衣服拢好。“对不起,我刚刚认错人了。”“祁总!”他狼狈逃离,只剩下高小芷在一片黑暗中流泪。坐回车里,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深吸上一口气,醉意终于全数散尽。他突然很想堂溪漫,很想抱她,很想见她,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他承认,他想她了。该死的堂溪漫,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西北就这么好玩吗?你再不打电话我真不要你了!他恨恨地想。奔驰车开回中惠小区,那个他与堂溪漫的家。刚一进门,空气里一股无法忽视的酸臭味强势入鼻,祁言川发现地板上随处可见各种黑渍,像是几天没拖过一样,他眉心瞬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阿……妈、言燕?”李锦花从房里出来:“言川回来啦?哟,怎么脸红红的,喝酒了?”祁言燕的房门紧闭着,没什么动静。“喝了一点。”他调整呼吸,准备去沙发上坐会,这才发现向来干净整洁的沙发现正乱得跟鸡窝似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大堆,上面还有各种零食水果渣渣,甚至还有好大一块油渍。他愣了好一会,仔细环顾四周,发现不只是沙发,整个客厅都乱得不成样。祁言川心中窜出一股无名火,沉着脸问:“你们在家都不打扫卫生的?”祁言燕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回他:“昨天才刚打扫。”“那怎么这么乱?”他无法理解,堂溪漫才离家几天,怎么家就成了这样?这是他与她买的第一套房,两人都非常爱惜,即使工作再忙,两人周末都会抽空进行一次大扫除。说是打扫,但两人干活,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说说笑笑间,反而会将一周的疲惫清空。因此,他很喜欢周末,喜欢整天都只需与她一起悠闲度日的感觉。直到半年前,她怀孕,李锦花搬进来住,生活节奏才突然改变。祁言燕有些不耐烦了。“这还乱?我们一个孕妇,一个老人,能打扫成这样就不错了。你要是嫌乱,让那人回来打扫啊!”

第17章

第18章

钟羽白抱着自己的男朋友,不解地问:“都闹到离婚地步了,既然川哥舍不得,为什么不自己主动找川嫂好好聊聊?”邓子骏放下手机,躺回床上,轻笑道:“你不知道,这十年来,一直都是川嫂哄着川哥。”钟羽白朝天翻了个白眼:“川嫂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她也有累的时候,也需要哄啊。”邓子骏笑笑:“川哥就是这么个人,嘴硬心软,比较骄傲,又爱面子,他是不可能主动拉下脸求和的。”钟羽白不屑:“哪个女生不想被人捧在手里宠,谁没有点骄傲,这不是总让别人哄他的理由。”“好啦,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管不着。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了,我一定主动哄你,我们睡吧,我有点事想和你做。”邓子骏斜斜一笑。闻言,钟羽白嗔他一眼,害羞地躲进被子里。“小妖精,哪里逃。”他笑着也钻了进去,被子滚作一团。翌日清晨,祁言川没有去公司,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人一清醒,他首先拿出手机,发现没有堂溪漫和邓子骏的信息,才把手机丢开。见他那么累,李锦花铆足劲做了一大桌菜,可祁言川刚坐下,眉头又蹙起。“妈,你做的菜怎么跟之前不一样,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祁言燕也走过来,扫了一眼,摇摇头说:“我还是点外卖吧,唉。”李锦花怒了,骂道:“这一大桌还不够?我又不是那女人,会那么多花样菜,不吃以后就别吃我做的饭了。”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祁言川微微拧眉:“什么意思?难道以前的菜都是堂溪漫做的?”李锦花顿时心虚,说:“就是偶尔让她帮忙摆个盘而已。”怕被揭露,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女人怎么还不回来?要我说,你就是太心软了,直接拉回来打一顿她保证乖乖的。”祁言川不悦:“妈,你说的什么话?我哪能对女人动手,况且她还是我老婆。”“怎么就不能动手?以前我们村那些爷们就是这么管教老婆的,那些婆娘被管得一个个乖得不行,哪像你家这个。”“妈,咱爸可没打过你。”李锦花想起什么,突然怒气冲冲说:“你爸没打过,可你老婆打过我。”祁言川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看向她:“你说什么?堂溪漫打你?”“不信你自己问言燕,她可以作证,那天她可把我母女俩打得哭惨了。”祁言燕点头:“妈说的是真的,哥,那天嫂子把妈打到沙发上,不信你自己调监控看。”祁言川沉下脸,握住拳头:“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李锦花开始掉眼泪:“你很少回来,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这不今天才有机会说。言川,我不指望她能待我好,但我这一身老骨头,那经得住她打。”“你要是再不管管她,我不如一头撞死,找你爸去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关心我的死活了呜呜呜……”听着母亲的哭诉,祁言川褐色的眸子渐渐覆起一层寒冰,堂溪漫虽偶尔有些任性,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对老人动手。正在此时,他手机响起,是邓子骏。“喂,川哥,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邓子骏坐在病床边,一边打电话,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堂溪漫。堂溪漫很无语,早知道不告诉他自己出车祸住院了,这家伙一来,确定她没什么大伤后,就斩钉截铁地说祁言川很想她,让她给他打个电话。她不肯,于是邓子骏当着她的面拨通祁言川号码,还开了扩音。但其实,尽管她嘴上说不想,但还是有些期待,期待他知道自己受伤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还关心她。于是,她偷偷竖起耳朵听。祁言川黑着脸,语气不好不坏地问他:“谁?”“嫂子,我现在和嫂子在一起,但她不怎么好。”邓子骏调皮地朝堂溪漫眨眨眼,继续说,“嫂子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住院呢,你还不速速过来。”祁言川一顿,沉默半晌,又问:“她伤势怎么样?”听到他问起自己伤势,堂溪漫心跳开始加速。“哈哈哈……担心了吧,放心川哥,嫂子没事,还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在海东第三人民医院,你过来吧。”堂溪漫难为情地别过脸,不再看邓子骏,耳朵却还竖得高高的。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才终于又传来祁言川的声音:“肇事司机是谁?怎么没把她直接撞死。”紧接着,电话就响起一阵“嘟嘟嘟”声。邓子骏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尴尬地抬头看了堂溪漫一眼,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嫂子,川哥现在肯定遇上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没骗你,他真的想你。昨晚是他打电话给我问你的事,今早我才给你发信息的。”堂溪漫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她才淡淡一笑说:“没事子骏,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上班吧。”“嫂子,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看着她难受,邓子骏也跟着有些难受。如果刚刚,他不开扩音就好了。“我知道,子骏,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她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邓子骏知道,这次她是真被伤到了。他想开口劝慰她,但又实在词穷,且再多的安慰,好像也没什么用。邓子骏叹了口气,起身告辞:“那嫂子,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很快到。”“你路上小心。”“好的,嫂子,我先走了。”“嗯。”退出病房,邓子骏在门外悄悄站了许久,里面一直没什么声音,他偷偷凑个脑袋看了一眼,发现堂溪漫背对着他躺下了,他才安心离去。堂溪漫躺在床上却没睡着,眼角下的枕头已湿了一片,直到护工把饭送来,她才起身勉强吃了两口。感觉一直待在病房憋得慌,她下床走出房门,到楼下散步散心。可没走多久,她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是登记离婚那天遇到的那个黄衣女子。她今天没穿黄衣,而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连衣裙,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看着情绪不怎么高。黄衣女子明显也认出了她,微笑着走过来:“嗨,你好,那天……谢谢你的雨伞。”堂溪漫也点头微笑:“不客气。”“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又遇见了,我叫赵依依。你的伞我还留着,可以加微信吗?下次我把伞带来还给你。”

第19章

堂溪漫轻轻“嗯”一声,把手机掏出,加好微信,她把自己名字也发了过去。“我姓堂溪,单名一个漫字。”“好特别的名字,我第一次见这个姓氏。”她微微一笑:“很多人都这么说。”看着她身上的病服,赵依依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住院了?是生病了吗?”堂溪漫解释:“被车撞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那天在民政局遇到你,你也是……去离婚的么?”堂溪漫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八卦,但这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她就点了点头。聊到共同话题,赵依依来了兴致,拉着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两人互相说起彼此的坎坷情路。原来赵依依是海东市本地人,家境优渥,半年前开始和现在的老公交往。她老公是外省农村出身,也只有高中学历,但赵依依当时却觉得他很酷很有个性,和周围的翩翩君子不一样。不顾父母反对,她什么都不要就迅速和他领证了,气得父母和她决裂到现在。那男人住她的房子开她的车,却还是出轨了。原本二人已登记离婚,但前几天,赵依依发现自己已有两个月身孕, 现在正纠结要不要为了孩子, 去找那男人和好。今天她来医院,就是来做检查的。堂溪漫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作为旁观者劝人很容易,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即使知道那是错的,也很少有人能痛快抽身而出。就比如她和祁言川,理智告诉她离婚才是上上选,可当真要做出选择时,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荆棘,无论你怎么走,都会遍体鳞伤。堂溪漫把那天听到的那男人的碎碎念告诉了赵依依,也明示她那男人不是好伴侣,但后面她怎么选,还得看她自己。两人聊了一下午才各自散去,走之前,赵依依说过几天会来医院看望她,顺便还雨伞。回到病房,吃完晚餐,堂溪漫突然收到两条微信,都是来自高小芷。第一条是一个视频,她毫无防备点了进去,谁知下一秒,心脏当场被捏爆。如果说当初提离婚是意气用事;祁言川那句“怎么不把她直接撞死”是她对这十年感情的问号;那这个视频,绝对是她对祁言川感情的句号。视频是在一间窄小的房间内,尽管光线很暗,她依旧一眼就认出正缠绵悱恻的两人。是祁言川和高小芷。前三十秒,是她压在他身上,两人尽情拥吻,后三十秒,是他翻身而上,抱着她疯狂啃噬。视频在他大掌扒开她衣服瞬间戛然而止,没有后续,却更胜有后续。视频的下一条信息,是高小芷对她说的话。小漫,既然你已决定和言川分开,那就请你干干脆脆转身。因为中间有你,我们爱得很难。说不出究竟是没有情绪,还是情绪太过繁重,堂溪漫整个人平静极了。她平静地点开高小芷个人资料,平静地点拉黑该好友。没有大哭,没有大叫,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她唯有的感觉,就是大脑、胸腔好像都是空荡荡的。她好像变成了没有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就这么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直到病房灯熄灭,直到沙发传来护工的呼噜声。两滴泪终于从她眼角滑落。离婚冷静期第二十三天清早,海东市第三人民医院某单间病房的护工突然发现,自己的病人失踪了。她焦急万分,问遍所有医生护士门口守卫大叔,都没看到病人人影。情急之下,她只好打电话联系那位雇佣她的雇主,毕竟要是把病人照顾死,她也是有责任的。司机老钱一听护工汇报,顿时慌了,连忙打电话给自己老总汇报情况。要知道,若是闹出人命,大公司也是会受一定影响的。迟镜接到司机电话时,恰巧刚结束一个会议,本来这种事用不上他操心,但闲着也是无聊,他慢悠悠地跟着老钱来到医院看看究竟什么情况。迟大总裁出马,医院开始调动人手查监控,配合找病人。折腾半日,迟镜才突然想起,哦,我好像有她的电话。缩在某层楼梯间角落里发呆的堂溪漫,看到来电显示,疑惑地接起。“喂,迟总?”“在哪?”电话里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具有磁性,堂溪漫木木地回:“在发呆,迟总有什么事吗?”“回来。”命令式语气。“好的。”五分钟后, 众人寻找的病人光着脚丫,披头散发出现在病房门口。迟镜还是一身工整的西装革履装扮,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打量她。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胸前,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色病服,修长的天鹅颈全数裸露在外,身骨瘦得看着风一吹就倒。浑身白到发冷的肌肤与骨线完美的脸蛋相应,给人的感觉——遗世而独立。可美人双眸却黯淡无光,黑眼圈比国宝还重,远远望着,就像一株被人挖了莲子的千年蓝冰莲。少了点睛的灵魂。“哎呀小漫,你去哪了哟, 没把我吓死。”护工吓惨了,连忙拿起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再把她拉到床上坐下,给她擦了擦脚,然后盖上被子。堂溪漫木讷地点点头:“谢谢张姐。”察觉到迟镜在打量她,她也朝他点点头,满脸木讷地说:“迟总,不好意思,闹出这么大动静,让您跑这一趟。”他舌尖轻舔牙槽,薄唇轻启:“失恋自杀可以,但别让我承担这份责任。”“抱歉迟总,但我不会因为男人自杀,还请您放心。”迟镜微微颔首:“行,既然没事,我先走了。”见他起身要走,堂溪漫急忙开口:“迟总,我今天想出院,您看能……帮我去结下账吗?”他停下脚步,看了过来:“今天?”看他的表情,显然不相信她今天的状态能出院,尤其还在外面受了一夜的寒风。堂溪漫脸色惨白,目光却异常坚定:“今天。”“后天结账。”霸道的语气,不容人反抗。护工张姐有点懵逼,这两人怎么跟平时她见到的情况不同。其他病人恨不得多住几天,付钱的又巴不得病人早点滚蛋,这两人怎么完全相反?迟镜说完,迈腿转身就走,但还没出病房门口,手腕就被人拽住了。他身形一顿,垂眸望向那只抓着自己的白皙细手,顺着这只手慢慢往上,堂溪漫满是认真的脸撞入眼球。“迟总,我真的可以。”医院的空气总是那么沉重驳杂,她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待了,她要重新忙起来,拾回曾经被丢弃的自己。

第20章

迟镜盯了她几秒,语气微凛,“手。”堂溪漫这才察觉自己在抓着他,“不好意思。”她迅速放手,后退两步,闷闷地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他动了动唇:“回去躺着,我去结账。”堂溪漫微怔,抿着嘴抬起头:“谢谢迟总。”见那人又乖乖躺回床上,迟镜暗自咬紧牙槽。女人最是麻烦,偏偏撞的是女人。迟镜再次回到病房时,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一进门,他顺势丢给她。“衣服,换上出院。”看出那是她平时不敢奢望的品牌袋子,堂溪漫缓缓拿起来,恭恭敬敬地道谢:“谢谢。”她醒来后,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弄到血渍洗不掉,被他们丢了,所以迟镜才良心发现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丢下衣服后,迟镜大步走出病房,堂溪漫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在收拾好东西,打开病房门的瞬间,发现他正双腿交叠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迟总?”她有些意外。“走吧。”迟镜见她出来,悠闲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堂溪漫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走到医院门口,堂溪漫拽住大步走在前头的人的衣摆:“迟总。”迟镜深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说。”察觉自己又下意识做出习惯性的小动作,她急忙收手,站在他身后问:“多谢迟总这几天的照顾,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试?”“直接去总部找人事总监就行。”堂溪漫谦恭点头:“谢谢迟总,那我就先告辞了。”“有人来接你?”他问。她摇头:“不是,我自己开车。”“你的车在这?”他又问。被这么一问,堂溪漫才忽然想起车还停在瑞津停车场,脑袋差点裂了。都多少天了,这得多少停车费啊?迟镜已大步走向前方的一辆黑色宾利飞驰,堂溪漫急忙追上去,微喘着地问:“迟总,我的车还停在瑞津,您能捎带我一程吗?”那人上车坐到后座最里面位置,没有说话,但也没关车门。她顿时了然,蹑手蹑脚爬进去,贴着车门坐在最外面位置,轻轻颔首:“谢谢迟总。”前头的司机转脸过来:“小姐,你的伤势都好了吧?不好意思,那天车开急没看到你,撞到你了。”堂溪漫愕然,这才反应过来,总裁怎么可能自己开车,肯定是自家司机撞的。替司机承担责任,看来这霸总对自己人挺好的,她想。“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那就好,那天见你直接晕过去,可把我吓坏了。”迟镜冷不丁开口:“出发。”老钱缩了缩脖子:“好的,迟总,这就出发。”油门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医院,一路稳步前进。窗外风景不停倒退,堂溪漫感觉自己在慢慢被倒景掠夺,掠夺那些根植于心田的执念、那些不属于她的错误执念。执念渐渐消散,堵塞已久的心脏渐渐被疏通,她身心愈加舒畅,嘴角缓缓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今天的天空真蓝,像她初次遇见祁言川那天。那天的他发着耀眼光芒,可她却忘了,光是抓不住的,雾也会渐渐散去,人终是要学会和自己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化为星星点点,终于“嘭”地一声,被一幕暗夜中纠缠的画面击溃,消散在她人生的天河里。堂溪漫听见自己的心在笑着说:“嗨,祁言川;再见,祁言川。”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再见了,我的少年。再见了,曾经勇敢热烈去爱的少女。点击继续阅读

用户评论

你tm的滚

哎呀,这标题听起来就刺激,一定要看看总裁和唐喜满的联手挑战爱情故事,大结局太吸引人了!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揉乱头发

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太棒了!这种故事我最爱了,一定要支持下作者。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小清晰的声音

唐喜满和总裁的爱情故事,听起来就很浪漫,期待大结局揭晓!

    有14位网友表示赞同!

心悸╰つ

哈哈,唐喜满赤精,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趣,总裁联手挑战,肯定很精彩。

    有5位网友表示赞同!

一笑傾城゛

每次看到这种大结局的预告,我都忍不住想一口气看完,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有12位网友表示赞同!

有恃无恐

唐喜满和总裁,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联手挑战爱情,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红尘烟雨

爱情故事总是那么吸引人,尤其是这种总裁和唐喜满联手挑战的,一定要读一读。

    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

断秋风

大结局终于要来了,希望唐喜满和总裁的爱情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有19位网友表示赞同!

ヅ她的身影若隐若现

唐喜满赤精,这个名字太独特了,感觉故事里的人物一定很有个性。

    有12位网友表示赞同!

花花世界总是那么虚伪﹌

总裁联手挑战爱情,这题材太新颖了,必须追更看看。

    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

半梦半醒半疯癫

全文免费,还无弹窗,这样的福利太少了,必须感谢作者。

    有20位网友表示赞同!

有你,很幸福

每次看到这种大结局的预告,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淡抹丶悲伤

唐喜满和总裁的爱情故事,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期待能找到共鸣。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百合的盛世恋

爱情故事总是让人心情起伏,唐喜满和总裁的故事,一定很感人。

    有13位网友表示赞同!

请在乎我1秒

希望唐喜满和总裁能克服一切困难,走到最后,这样的爱情才最动人。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_倥絔

唐喜满赤精,总裁联手挑战爱情,这样的故事,我一口气能读好几天。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自繩自縛

爱情故事总是让人期待,尤其是这种大结局即将揭晓的时候。

    有5位网友表示赞同!

浮世繁华

全文免费,无弹窗,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唐喜满和总裁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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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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