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尘缘

评论

我不知道如何开始讲述这个故事,而不打扰早晨的阳光和准备阅读的平静的心。

本来,我想用我最喜欢的笔把这个故事写在纸上,然后装进信封,在收件人栏写上自己的名字——吴鑫(接受),让它像铁球一样沉下去。在我心里,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一天。但从北京参加《请允许我尘埃落定》启动仪式回来后,我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瘦,才发现心里有太多的悲伤和悲伤。它们占据了我的胸部,阻止我吸收其他营养。恐怖地想起在我年轻时死去的——这个词,我意识到是时候释放了。

如果你准备好继续阅读,请准备一杯开水,在你的音乐播放器中找到一首名为《琵琶语》的歌曲,将其设置为循环播放,然后将你的心交给我的故事,将你的耳朵交给琵琶,因为这故事与这首音乐密不可分。

时隔多年,我仍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天气有点冷,风沙大,天空阴沉沉的,聚集了所有人的影子,包括我。我站在公交车站旁,望着阴暗的地面,没有影子陪伴,突然感到有些悲伤。平台旁边的一棵树也很伤心,眼泪从叶子上掉下来。

也许是因为天气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以前站台上挤满了人,现在只剩下我了。唯有不远处的巷子里,那位无论风雨无阻坐在小木凳上为人看手相的老人还在。遇见行人,他总是问:“你会看手相吗?”他也问过我很多次,我都摇头。他摇摇头,不予理睬,心想,这是一个诡计。

等了好久公交车也没来,我就想到了一个关于等车的心理小测试。如果你等了半个小时公交车还没有来,你会选择继续等还是打车?我的答案是等到我绝望的时候。

后来,一个男人过来陪我一起等待。他拎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满身灰尘。他时不时踮起脚尖,看向公交车的方向。

他问我:“你等了多久了?”

很多人认为我有语言障碍,因为我很少说话。我尽量不说话,即使说话,我也会保持简短。所以我不想回答他。

这时,有人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铃声是林海的《琵琶语》,竟然和我的一样。我讨厌歌词恶心或者深情的流行歌曲,也讨厌那些用情歌当铃声的。而纯粹的音乐则可以不受歌词的束缚,深入人心。因为这首歌《琵琶语》,我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感到有些愧疚。我应该用这首歌来回应他的话吧?只是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电话那头的人估计正在等他,他边解释边走下月台,停下来打车。他上了出租车后,透过车窗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怜悯和心痛。

这样阴沉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我的心情也是如此。也许,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如果我不说,谁知道呢?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我和母亲,去了一个当时我并不认识的遥远的地方。我的母亲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女人。她的心情极其糟糕,衣冠不整,自暴自弃。我成了父亲的替罪羊,不得不面对母亲阴沉的脸色和冷嘲热讽,以及随时准备向我挥舞的鸡毛掸子。离家出走的念头常常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但我从未迈出那一步。原因是,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妈妈在哭,声音很低,却很伤心。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我有离家出走或者跟她顶嘴的念头时,我就会想起她的哭泣。后来我想,如果我也离开她,她就真的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女人了。

之后我选择了沉默,任由她打骂。

我二年级去江南读大学的时候,妈妈找了一个男人住在我们家。我妈妈没有和我讨论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她不需要我的许可。与我无关,只要去找她就行了。至少从那时起,原本就如枯树一般的她,开始长出了新芽。

毕业后,我留在江南,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继续我的孤独生活。

工作几年了,我和同事的关系还是很疏远,也没有朋友。原因是我,因为我不喜欢与人交流,更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受。吴昕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给起的。我不知道他选择这个名字是为了“无意”地想要我,还是因为他“无意”地想让我像他一样,一个冷漠的人。

我的父亲是一名知识分子,失踪前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我猜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聪明的人总是能够理解超出别人想法的事情。他家里还藏有许多书籍。书很杂,但是每一本都不错。我读了很多书,我知道这一点。那些书给了我很多思考,所以我的行动比我的思考慢了无数的节拍。母亲嫁给那个男人后,在清理书籍之前,我摘了一些带到了江南。我不知道我是否对那些书感到遗憾,或者我是否想为那个无情的男人留下一些最后的思念。

留在原地,你也蒙上了智慧的尘埃。

这句话是我为大学城附近一个叫“嘉豪大厦”的楼盘写的宣传语。开发商将其安装在该市某些街道上的滚动灯箱上。这则广告的原始口号是“静止不动,满身灰尘”。我写给自己的。我不会解释它所包含的悲伤。

我在公交车站再次遇见了那个人。那天阳光非常明媚,公交车站上也有很多人。身穿深灰色西装的他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被站台旁玻璃广告窗上的“嘉豪大厦”标语迷住了。我的心一沉,我知道是我的话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看着标语,我看着他,我们一起错过了公交车。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因为也是那首歌《琵琶语》。他回过神来,显然认出了我,眼中带着些许惊讶。

“你好,”他说。

我想接住他的话,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搭建一个平台,但我的喉咙很干,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于是我茫然地看着他,让他很尴尬。他又转回广告牌,陷入了沉思。

因为我要赶去文学创作培训班,所以这次我离开了他,打了一辆出租车。

与很多喜欢逛街、美容院的女性不同,我喜欢读书和写作来打发安静的时光。我说过,我的思想总是比我的行动更积极。很多没有落实的事情,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千百遍。由于思维活跃,沟通困难,我似乎不可避免地会沉迷于文字。因为言语没有界限,所以我的思想可以自由驰骋。言语中的我取代了现实中的我,活得轰轰烈烈。

去参加培训班,源于我的孤独。我想去那里,和那些和我有同样灵魂的人在一起,这样可以缓解我撕心裂肺的孤独感。在那里,我确实结识了三五个文学朋友,我们彼此欣赏彼此的写作。其中一位名叫丁兰的女子走进了我的心里,成为了我言语上和现实中的双重知己。

我一进教室,丁兰就跑过来对我说:“吴鑫,我告诉你,剧本讲师换了,据说是一位知名编剧,而且还很年轻。” ”。

我坐下来,拉着丁兰坐下,“年轻有什么好?资历不深,经验也不丰富。”

丁兰看了她的嘴,道:“只要帅就行。”

丁兰性格活泼开朗,对世事无忧无虑,也不知道世间悲伤是什么滋味。我和她成了性格完全相反的朋友。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渴望拥有像丁兰一样的生活态度。

当新讲师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我发现生活中有很多巧合。后来我才知道,巧合其实是缘分的前身。

丁兰在旁边用胳膊肘肘击了我,却盯着讲师低声说道:“这完全是我的事!”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讲师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显然认出了我,但在公交车站他两次无视我。

丁兰道:“他在看着你。”

我低下头,翻阅着手中的剧本教程。

他开始自我介绍,叫金世一。随后他谈到了一些人生经历以及参与过一些已经上映的电视电影的编剧。具体的我没听清,因为我的脑海里一直沉浸在这个名字,金石一,这个世界的遗产。这个名字比我的名字更好。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他的讲课确实比前面几位讲师热闹,课堂气氛好到学生下课后还意犹未尽。

丁兰胆子很大,竟然主动发出了邀请,“金老师,你今晚有空吗?我们请你吃饭。”

金世遗看着丁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丁兰!”丁兰简单回答。

金世遗的目光又转向了我。还没等他问,丁兰就赶紧回答:“我是吴欣。”

“哦,你好,谢谢你的好意,我老婆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她。”他抱歉地说。

丁兰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就像烟花熄灭了一样:“你结婚了吗?”

“是的。”他回答道,然后转身就走。

我问丁兰:“你没有男朋友吗?”丁兰的男朋友是省内知名作家。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他的性格与丁兰非常相似。

“当你遇到更好的人时,你不应该去争取吗!”这样的回答,直接切断了我和她之间的谈话。

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什么可悲的,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很现实。

我和金世一第一次真正的对话是在我们提交了那一期的微电影剧本作业之后。我的脚本的标题是:《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每个人的剧本后面都有非常中肯的评论,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但我的却是空的。我很困惑,但我不想问他。也许是我的文笔太好了,也可能是我的文笔太差了。

下课后,我听着音乐走在路上。金世遗的车停在我旁边。他把头伸出车窗外,问道:“吴心,需要搭车吗?”

我愣了几秒后,没有拒绝。我点点头,上了车。多年以后,我想,如果当时我没有上他的车,就不会有这样的故事了。但即使时光可以倒流,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问道:“你会住在哪里?还是我带你去我们见过两次的平台?”

我点点头。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我又点了点头。

我有些惊讶,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我在那个站台下车时,他也下了车,我们盯着标语看了一会儿。他突然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那段时间我的车没有坏的话,我们就不会相遇吧?”

我把广告语的原话告诉他,他说他猜到了,因为这句话是它最真实的版本,没有“智慧”二字。有点自恋,又有点颓废,就像我一样。

我听到心里冰块破裂的声音。

再次上剧本课的时候,我和金世遗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或者不小心的碰触在一起。每次我都会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记笔记。明明才见过几次面,他却表现得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荒唐。但即便只是对视了几秒钟,我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温暖的东西。仿佛有一股热情而温暖的春风,吹散了我心湖畔枯萎了近三十年的红花。绿树。

我开始有意识地寻找有关金世一的信息,但他很少与学生交流,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事。

认识金世遗后的第三个月,我回过一次老家。婆婆和男方的关系很好,家里有一种温馨的感觉。那个人叫我“孩子”。当他这样叫我的时候,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我什至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曾经这样叫过我。

妈妈告诉了我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无非就是失踪已久的爸爸的事。原来,他在加拿大生活了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但在学术上却取得了一些成就。他联系了他的母亲,但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

我问妈妈是否还恨他。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他补充道:“我们在一起是一个错误。”

我对父母的过去了解不多。我猜想,心胸宽广、心思缜密的父亲,大概也不想过这种从一开始就看到结局的有轨生活,所以他抛弃了妻女,选择了逃亡。

那时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选择是不能用理智和情感来衡量的,就像我的父亲离家出走一样。

回到江南老家不久,我因急性阑尾炎住院,并接受了小手术。这个消息原本只有丁兰知道。金世遗大概是从丁兰那里学来的,所以他才来的。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书,手机播放器里正在播放《琵琶语》。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脚步有些犹豫。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带来的保温袋,动作轻柔地给我舀了一碗鲻鱼汤。

“喝了,有助于伤口愈合。”他说,就像一个体贴的爱人。

旁边的病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但我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喝完这碗汤。他一直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他的背影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临走时,他说:“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但又怕问了他就不会来。

第二天金世一来的时候,带来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面装着他下载的很多韩国爱情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雏菊》、《假如爱有天意》……

我问:“我为什么要看这些电影?”

他回复道:“你写的剧本有这些电影拍摄时的感觉,温暖的背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但我心里的泪水已经溢出来了。”

我想这就是他没有评论我的剧本的原因。

那天我沉浸在那些电影里,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心,慢慢收紧。那是一种比痛苦更痛苦的感觉。

丁兰嫁给了一位与她性格非常相似的作家。

我问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我想我会一辈子记住丁兰的回答。她说:“吴昕,其实婚姻里相互理解比相爱更重要,因为相似,所以理解。”

小说:命运

丁兰结婚后,她和作家丈夫进行了一次长途旅行。培训班自然就被搁置了,这我也能理解,因为她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接近作家的灵魂。没有丁兰的日子似乎变得更加无聊。不过,我觉得那些无聊的日子里,显然因为金世遗而充满了一些让我怀念的元素。我们很少说话,但有时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掠过的风让我有些颤抖,他送我的温柔眼神,都给我一种恋爱中的错觉。

我和金世遗在一个细雨夜里知道了彼此的故事。都说人的心情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这话一点也不假。我的心情和那天的天气一样潮湿。我父亲联系了我。他心情不太好,低声问我为什么不主动联系他。这句话激怒了我,我对他破口大骂,将我二十多年来积攒的委屈和怨恨全部倾诉出来。我后来有点后悔了,因为电话那头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吴馨,对不起”,然后就陷入了沉默。我残忍地挂了电话,没有说再见,也没有留言。他有机会说再见了。

天已经微冷了,我穿着单薄的衣服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心里不自觉地揪紧。我没喝酒,但我感觉有点醉了。我脑子一片混乱,金世遗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金世遗的状态也不好,头发蓬乱,胡茬十足,看上去就像是宿醉刚醒。他说:“吴昕,快上车吧,你都湿透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下了车,径直走了过来,像个孩子一样领着我沿着人行道走。《琵琶语》 在他的车里循环播放。催人泪下的琵琶声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拿了毛巾擦了擦我的头发,小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比憋在心里要好。”

听了他的话,我哭得很厉害。那哭声是前所未有的,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即使父亲去世后,我也从未像这样哭过。这是以后要讲的事情。

当我停止哭泣,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正在用纸巾擦着我脸上的泪水。

我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微笑着说道:“谢谢。”

他什么也没说,点燃了一支烟。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我说。

他点点头。

我向他讲述了几十年来我灵魂中积攒的尘埃。他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这期间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而且抽得很厉害。我可以看到燃烧着红色的烟草快速倒退。

最后我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原谅我的父亲。”

金世遗从手指间弹出了半根烟。香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被细雨淋湿。熄灭后,他说道:“我不原谅你,因为你不存在。”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

我有一种恐慌,我的心要暴露了。

“我理解你,”他补充道,然后,“你准备好听我的故事了吗?”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而故事里的人是故事外的人很难理解的。但当金世遗讲述他的故事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我可以理解他的选择,但我无法接受他为此花费了那么多时间。

金世一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他的故事也和他的婚姻有关。金世遗的爱人名叫王舒。他们之前也曾相爱过,也曾分手过。分手的原因是王舒有了新欢。大概只有有了新人之后,他才明白旧人的好。王叔又去找金世遗,要求重修旧好,金世遗拒绝了。王舒伤心地冲出金世一家,遭遇车祸,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金世遗带着愧疚娶了她。

那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就是因为王舒的无理取闹。他说他能理解,一个女人只能呆在家里透过窗户看天空,心情难免会不好。

“你爱她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爱她,只是因为愧疚而把彼此绑在一起,那你就是在欺骗她,也欺骗你自己。”

“吴昕,我想你明白,爱情和婚姻不是一回事。”

是的,我明白。没有爱情的婚姻还能幸福吗?答案就在我的父母身上。

夜深了,雨一直下,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的灵魂隔绝了整个世界。

此后,我又见过王舒一次。她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却很美丽,面部线条十分生动。乍一看,她就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的人。当时,金世遗正推着轮椅上的她去公园散步。他们交流的时候,气氛是平和祥和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这时我才明白,婚姻中没有爱也没关系,只要懂得包容和付出。

一年的培训课程结束时,我花了三天三夜写了一部叫《雨碎江南》的电影剧本。这是一部爱情电影剧本。我在文字中改变了自己和金世遗的身份,为我们从未说过的爱情设计了一个完美却又揪心的结局。

我把剧本递给他,他看着大纲,眼里闪烁着光芒。 “吴欣。”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笑道:“怎么办?其实我有点害怕,我怕再见到你,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有些惊讶,问道:“你想走?”

“好吧,我们回我的家乡吧。”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目光对视:“为什么?”他顿了顿,问道:“因为我?”

我抽出手,笑道:“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早晚会在时间无尽、空间无限的时候相遇。”

他说:“好吧,我就把皮帕玉当成你一样,留在我身边。”

我微笑着点点头。

“如果你有时间,就给我写信;如果你没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他终于说道。

我再次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中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划过一条或许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孤独痕迹。

我回家了。

妈妈对我的行为感到非常惊讶,问我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并且一直说个不停。男人说,孩子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你不要过多干涉。那一刻我想,这个人出现得太晚了。

丁兰打电话给我,说我没心没肺,怎么能不辞而别。我说,不辞而别,是为了给下次见面时拥抱一个理由。

我换了手机号码,没有告诉金世毅,也不打算给他写信。但我一直记得他的话:有时间给我写信,没时间给我打电话。

不久之后,加拿大传来父亲病重的消息。

那人请他的母亲和我一起去。母亲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怒道:“不行,他根本不关心我们母女的生死,我凭什么关心他?他死了还好。”

但我分明看到了母亲压抑的泪水,以及她颤抖的肩膀上流露出的悲伤。

我只身前往那个陌生的国度,寻找那个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的陌生男人。他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就像一片随时可能被秋风卷走的黄叶。这个男人太自私了。他已经多年杳无音信,但他临终时的出现,让我体会到了分离和死亡的痛苦。

“吴欣。”他喊道。

我没有同意,只是坐在他旁边。

他拉着我的手,开心地笑道:“谢谢你的到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回答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读了爸爸写的一本书—— 《我的一生》。那本书对我触动很大。我不仅找到了父亲所做的那些让我和母亲难以想象的事情的答案,我也找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的答案。

父亲走的时候很平静。我握着他的手,叫他“爸爸”,告诉他妈妈其实已经原谅他了。他微笑着微微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描绘出自己的人生图画。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没有哭,也许是我不伤心,也许是我太伤心了。

回到中国后,我的悲伤比在加拿大时还要严重,整天感到迷茫。妈妈看完爸爸的《我的一生》后,哭了一会儿,然后又当着我和那个男人的面笑了。

我很想给金世毅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也想像那个雨夜一样,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但归根结底,这都是要想想的。

丁兰和她丈夫在去美国之前来看过我一次。几个月不见,她竟然胖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她以为自己会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分别时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在她耳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丁兰说道:“你一回来我就来看你。”

“是的。”我说着,便趴在她肩上,闭上眼睛,养神。那一刻,我的身心都感觉很轻,仿佛要升起来了。

丁兰不知道我和金世遗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劝我:“无心,找一个爱的人吧,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我应道:“好的。”

但我的心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

后来,我又去了江南。一位广告公司的同事请我帮忙。我知道我去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而是因为那个城市里有一个我关心的人。

在我曾经住过的公寓旁边,还在那个站台上,我奇迹般地又看到了金世遗。就像那一次,他对着写着“站住,也沾满智慧尘埃”的广告牌发呆。但那时,我站在一棵树旁边,像树一样平静地看着他。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要走过去,但我却理智地压抑着。我利用树的掩护,直到他走后才出来。

我明白,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爱都能产出透明的琥珀。能够遇到一个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人,难道不是一种占有吗?

忘了告诉你,我遇见金世遗后,老人向我展示了他的手掌,只说了八个字:为爱所困,死于青春。

故事讲到这里,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读它。如果你还在读的话,你是否也认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呢?

事实上,在这之后的第十年春天,也就是这个月的前十天,我写的电视剧《请允许我尘埃落定》在北京举行了开机仪式。由于都是圈内人,机缘巧合之下,我又认识了金世遗。

他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年的雪雨风霜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眉宇间似乎依然能勾画出遥远的春光。

导演走过来给我介绍道:“吴鑫,这是著名编剧金世一,你认识吗?前几年风靡电影界的电影《雨碎江南》是他和一个叫‘琵琶鱼’。”

这部电影上映时我去看了。金世遗因为联系不上我,就让丁兰通知我去领取剧本的工资。我没有去,我也不想解释为什么。

“你还好吗?”我们几乎同时问道,面面相觑。

导演问:“你们认识吗?”

我们又同时点头。

他告诉我,在国外康复几年后,他的爱人现在已经可以走路了,他也即将当爸爸了。

我说:“好的,恭喜你。”

他问:“无心,你呢?”

我骗他说我上个月刚结婚,他是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医生。

他还说道:“好的,恭喜你。”

坐下时我们距离有点远,所以没有过多交流,但当他的《琵琶语》手机响起时,我正试图平静的心湖里仿佛落了一片叶子,产生温柔的涟漪。仪式开始后,我们互发了几条短信。具体内容我就不告诉你了。因为有些感情无法传递给别人,所以只适合隐藏在内心深处,以生命结束。

分别时,我们微笑着轻轻握手,握得很松,感觉就像在享受这个世界。指尖触碰的那一刻,我同时听到了我的灵魂和他的灵魂颤抖的声音,我也看到了我们笑容下深深埋藏的泪水。

之后,我们一起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向前走去。我没有回头,因为我怕一转身就走不动了。

用户评论

猫腻

这篇小说里的命运真是太扣人心弦了,读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有13位网友表示赞同!

良人凉人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但在这篇小说里,它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

    有12位网友表示赞同!

命该如此

命运这词太宽泛了,感觉这篇小说讲的是每个人的选择和结果。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寒山远黛

小说里的命运转折点太多,让人猜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青衫故人

命运有时候真不公平,但小说里的角色让人看到了坚持的力量。

    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

坠入深海i

读完这篇小说,感觉命运就像一场赌局,赢的人笑,输的人哭。

    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

心贝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一场意外,小说里的主人公也不例外。

    有6位网友表示赞同!

小清晰的声音

命运有时候是注定的,但小说告诉我们,努力可以改变一切。

    有7位网友表示赞同!

巷口酒肆

小说里的命运线真是太复杂了,看的我头都大了。

    有12位网友表示赞同!

江山策

命运有时候真残酷,但小说里的角色让人看到了希望。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走过海棠暮

这篇小说对命运的探讨太深刻了,读后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

孤街浪途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是现实的镜子,有时候是心灵的指南。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如你所愿

小说中的命运,就像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谜,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有20位网友表示赞同!

心亡则人忘

命运这东西,看似捉摸不定,但在这篇小说里,它有了自己的故事。

    有12位网友表示赞同!

如梦初醒

命运这篇小说,让我看到了人生的无常和无限可能。

    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

空谷幽兰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让人感到无助,但小说里的角色却让人感到希望。

    有13位网友表示赞同!

半梦半醒i

小说中的命运,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复杂。

    有16位网友表示赞同!

此生一诺

命运这篇小说,让我明白,无论命运如何,都要勇敢面对。

    有7位网友表示赞同!

孤自凉丶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是残酷的,但小说中的角色却让人看到了坚持和勇气。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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